御行球(二)_如何攻略低岭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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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行球(二)

  这个时间早课已经结束,但张沛雨还是得去向徐旌当面说明一下原因。他向两人告了声歉,便赶忙往武场的方向去了。

  他能得一晚安眠,心情也变得极好,脚下走路都带着风,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树林石径中。

  沈蕴两人则在后面慢慢的晃荡:“你这舍友性格挺实在的。”

  路弥远赞同:“嗯,是个好人。”

  “下一节是什么课?我送你过去。”

  “《神州史》。”

  “啊,老李的课,”沈蕴笑道,“他讲课啰嗦,一句话能掰得稀碎了讲,所以特别喜欢拖堂,之前我好几次都错过了食堂开饭。”他说着,摸了一个荷包递给路弥远,“不过老头眼神不好,所以在课上开小差也没事,你到时候要是饿了,就吃点垫垫。”

  路弥远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几颗细纸包着的甜梅。

  沈蕴从小就喜欢上山爬树四处撒野,但他在外滚了一身泥回来后,总是会第一时间去洗澡,于是身上常年都有一股好闻的青草和水汽的清爽味道。而路弥远手里荷包却散发着素馨花的香气。

  这不是沈蕴的荷包。

  路弥远的手指紧了紧,脸上的表情却不变:“荷包款式不错。”

  “是吗,我没注意。”沈蕴扫了荷包一眼,“前几天瑶前辈那件事,我出手帮一个姑娘补了一道拒阵,她送我的回礼。”

  可荷包上的绣花针脚细密,枝叶脉脉缠绵,显然不是一两日工夫就能绣成的。路弥远挑了挑眉,一语道破:“这姑娘恐怕早就心悦于你。”

  “我知道啊。”沈蕴咋舌,“但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难道要一个个去承情?我帮她一把,她送我东西,人情一来一往,正好到此为止,再多回应一分,于她也不好受。”

  路弥远嗯了一声。

  沈蕴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小师叔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别人对他的示好,崇拜,倾心,他向来都能坦然接受,并牢牢掌控着自己的分寸。

  路弥远唯一无法确定的,是他缺席沈蕴人生的这四年,沈蕴把他又放在了哪个分寸中。

  好在……路弥远收拢手心,快走了一步,和沈蕴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而行。

  他并不着急。

  如沈蕴所说,《神州史》这门课不仅啰嗦,还枯燥,上面的李老先生咿咿呀呀地地念着课文,下面的学生们伏案打盹的有之,传纸条小话的有之,看闲书传奇的亦有之。路弥远勉强听了半节,发现对催眠有奇效后,便果断放弃决定课后自习。

  他把课本竖在案上,从荷包里摸了一颗甜梅在嘴里,打开了天贤令。

  瀛海第一猛男:兄弟们,龙玄那边问我要不要休沐日打球,有来的吗?

  瀛海第一猛男:上回大意,输了两个球,这次干死他们!

  瀛海第一猛男:人呢人呢都去哪了?

  天地同春:我来。

  林中林:我我我!

  林中林:沈哥来的话我也要来!

  瀛海第一猛男:妥了,林林菜就菜了,只要有沈蕴我们稳赢。

  林中林:崔兴言我看你是找死!!

  天地同春:再带弥远一个。

  瀛海第一猛男:你师侄会打球吗?

  天地同春:我教他。

  瀛海第一猛男: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别当包办家长,先问问你家师侄的意见嘛,没准人不喜欢打球呢。

  瀛海第一猛男:路弥远小朋友,来和哥哥们玩大人的游戏吗?特别简单特别刺激特别好玩,包你上瘾!

  云君六合:一。

  瀛海第一猛男:你除了一之外不会写别的字的了是吗?!

  云君六合:懒。

  瀛海第一猛男:……你狠。

  天地同春:还差个人,小陶不来吗?

  瀛海第一猛男:我刚问过他了,陶仙师还在沉迷搞发明创造,看不上咱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天地同春:他这些天到底在折腾什么新发明?

  瀛海第一猛男:他在瀿锟斤拷雮傡锟斤拷……

  天地同春:嗯?

  瀛海第一猛男:陶星彦你出息了,敢禁你哥的言!!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你答应过我在做出来之前不泄密的!

  瀛海第一猛男:喏,你看到了,他不让我说。

  天地同春:那就继续保密着吧。阿景来吗?

  不想上课:对手里有妹子吗?

  瀛海第一猛男:没有。

  不想上课:不来。

  瀛海第一猛男:你可想好了啊,咱们天下第一的沈美人来打球,到时候旁边肯定围满了女同修……

  不想上课:那我来。

  瀛海第一猛男:行了人齐了,我这就去约场子。

  过几天就要约战,沈蕴当然得找个时间先教教路弥远入门。于是晚课结束后,沈蕴便带着小师侄往倦林峰后山走去。

  “……当年大伙初衷只是一腔精力无处发泄,想脚下御剑乱飞时也能练练手上射术,但这么干练挺无聊的,于是便发明了御行球这个游戏。”沈蕴边走边介绍道。

  “这玩意说起来其实就四个字,御剑争球。比赛的规则也极简单,双方成员各五人,将场地一分为二,左右两端各有一风流眼,将掌中球射入敌方风流眼中得一分;若在争球过程中碰触到球则算犯规,罚球一个;至于比赛时间么,倒是不拘,正经打的话一个时辰,随便打打两刻钟也行,最后哪方得分高哪方就获胜。”

  “规则简单,难的是什么?”

  “难的是比赛本身。”沈蕴道,“平时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固气射灵已经很累了,而运球时又要保证脚下平衡,又要将球射入洞中,还要防着对手的攻击,几样加起来,足够让新人手忙脚乱的了……不过么,我觉得你有天赋。”

  “嗯?”

  “我听羿老说你第一堂课就射*了四百支固灵箭,羲夫人也说你御行课表现不错。”

  “你怎么还向他们打听我?”

  沈蕴理直气壮:“我是代剑范,又是你师叔,当然要督促你学习。”

  路弥远沉默一阵才道:“……只是射完而已,准头不行;至于御剑,都是你以前教我的那点底子罢了。”

  “小朋友也别谦虚,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沈蕴笑道,“总之只要你这两门功课基础打牢了,想玩好御行球简直轻而易举。”

  两人说话间已远离了院舍,来到了倦林峰深处,山中薄雾无声无息地拢了过来,路弥远目光微凝,便能发现脚下的道路大有文章,身边的一石一树,皆在若有似无地扰人心神。

  他顿时了然:“迷阵?”

  沈蕴笑道:“果然瞒不过你。我平时会在这里琢磨招式,所以设了阵,免得总有人来打扰,不过这个阵破起来也不难,就是小时候咱们俩经常捉迷藏玩的把戏。”

  “嗯。”

  明明第一次来,但路弥远走得轻车熟路,根本无需沈蕴指引。对旁人来说或许要数个时辰才能破解的阵法,于他二人都是小菜一碟。

  两人继续向前,绕过一丛树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群绿葱郁中藏着一片偌大的空地,空地一角放着一个木箱,一座简陋的武器架,架上摆着长短轻重各式无沉铁剑,刃口坑坑洼洼,显然都用了很久。

  沈蕴在木箱里翻找一番,拿出了一只小匣,又顺手点燃了两只鲸脂鸟。

  鸟儿盘旋飞起,照亮了整片空地,也照亮了他手中的木匣——匣中一摊亮如碎银一般的细砂石,在月辉与火光中闪着斑斓光芒。

  “沧海一粟砂。”沈蕴转过身,示意道,“原本是他们静舆谷炼法器时用来隔绝灵气的道具,但在这里有其他的用法。”

  他将手掌虚放在砂石上方,缓缓灌注灵力,匣中细密的砂石便被灵力牵引着,如一道小小星河般流淌出匣,星河旋转凝聚,滴溜溜地形成了一个圆球,在沈蕴掌心上三分悬浮着。

  沈蕴道:“用灵力可以将砂凝结成球,但只要碰触,球又会散落成砂,所以此球别名‘碰不得’。”

  路弥远明白为什么碰到球就算犯规了:“所以只要不碰它就行?”

  “没错,在不碰到的前提下你左手换右手,或是丢给队友,都行。”沈蕴点头,“光说没用,你不如自己试试。”

  他掌风一送,砂球便抛向了路弥远。路弥远扬手接下,但球悬于他掌中的瞬间,原本混圆的球形瞬间瓦解,细砂堪堪粘合在一起,形状惨不忍睹。

  路弥远:“……”

  沈蕴哈哈一笑:“你这是施力不匀了。没事,我第一次拿球时也这样。”

  虽然施力不匀,好歹球还能悬在掌上,路弥远静一静神,又勉强试了试抛挥和御剑射灵,才知道沈蕴所言不虚。

  碰不得就和白浮剑一样,看似破烂,实际是在强逼着人调整灵基,精炼灵气。

  路弥远摇摇头,道:“好难。”

  沈蕴道:“当然难,想要能玩得像模像样,起码得练上一个月。”

  路弥远道:“三天后不是就要打了吗?”

  沈蕴笑起来:“所以我才要教你诀窍嘛。”

  他走上前,朝路弥远伸出了手。

  “听好了,以大陵为界,送力至掌心,”沈蕴将两根手指按在少年腕上,温热的指腹沿着路弥远的掌纹缓缓向上移动,“力道不可过重,能让球悬于两寸上即可……对,就是这样。”

  “好。”

  “我帮你掌着,你再试试。记得保持吐息。”

  “好。”

  保持吐息。沧海一粟砂在掌中慢慢聚集,路弥远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原来晚上的蓝眼睛是这种颜色。

  眨一下,再眨一下。夜色会吸走苍蓝湖光,虹膜褪成了微微泛着白的浅灰,头顶鲸脂鸟的灯芒点在瞳中,又带出一道灼灼艳光,几乎要将人心魂燎尽。

  若有蝴蝶,也会扑毙于这道光里。

  他不过呼吸惊乱一瞬,掌上便蓦地断了蓄力,失了控制的砂球哗啦一声,尽数散落在了掌心,又顺着肌肤的纹路簌簌地落了一地。星海洒在了两人的脚下。

  路弥远抽回了手:“还是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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