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而后，意识断片一瞬
第一百四十二章男人的私事
秀知院学园，保健室。
“你最近有精神紧绷、压力大的感觉吗？”电脑屏幕后，青蛙脸的医生半抬起眼，询问道。
“并没有。”摸了摸手臂上的绷带，浅田平静的回答，“我通常晚上十点会结束一切学习与工作，睡前一定喝一杯温牛奶，做二十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就马上熟睡，不将疲劳留到第二天。所以，绝对不可能出现过劳症状。”
“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嘛。”青蛙脸医生翻了个白眼，视线转回屏幕，劈哩啪啦地敲起键盘，“意识断片的原因是身体积累的疲劳在激烈运动过后全部爆发，并且呼吸循环曾有段时间受到压抑，无法正常运作，心脏供血与肺部供就满足不了身体的消耗……
你很久没跑步了吧？就算只是一两百公尺，突然这么勉强自己的话，也难怪会搞得那么凄惨了。”
说完，他补了句吐槽：“上次遇到一个病人，他被不良集团追杀了两三公里才有你这种惨样，你这是被恐龙追了吗？”
浅田无视了对方的调侃，见鬼似地望着他。
“只是帮我包扎几下，再压了压我的胸口，竟然能知道这么多……”
青蛙脸医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拇指指向自己。
“我，专业的保健室医生。”
“不，专业过头了啊！”
“毕竟是秀知院学园，别大惊小怪。”青蛙脸医生按下输入键，身旁的影印机动了起来，他抽出纸拍在桌上，再抛出一条药膏，碎碎念着，“用这张诊断书请病假吧。回去好好休息，该换药别偷懒，你们这年纪的臭小子我见得多了，一个个爱受伤又爱装勇，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点都不懂，真是……”
说到这，青蛙脸中年医生叹了口气：“还有，多锻炼一下身体吧，老是坐在椅子上，没病也跟有病一样，多运动对你没坏处的。”
“您又怎么知道我老是坐在椅子上了……”
“同一句话我不喜欢重复两次．臭小子，听进去就是了！”颇有威严的瞪了他一眼，青蛙脸淡淡哼了一声，摸着下巴，转头对在一旁紧张端坐的中野四叶道。
“妳是他的女朋友吧？看上去是体育社团的，那就严格监督他锻炼，一天没跑上三公里就不准牵手之类的。
还有，叫他把『运动前做好热身』这句话抄一百遍，一脸挺聪明的模样，竟然连这种小事都不知道，真让人无语。”
“是，我明白了！”
突然被询问，四叶反射性的点头应答，随后脸蛋通红了起来，慌忙挥手否认：“等、等等，医生大叔，你误会了！浅田同学不是我的……”
“诶，别说。”青蛙脸医生摇了摇头，蓦地站起，兴味索然地道：“年纪大了，不想听你们的青春恋爱喜剧，就这样吧。”
背着双手，他朝门口走了两步，忽然扭头对浅田扬了扬下巴：“你出来一下。”
浅田一愣，随后跟着站起身。
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四叶满脸担忧地也想跟出去，却被青蛙脸医生制止了。
“说一些男人的私事，小女孩就别跟来了。”
“男、男人的私事……”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头上的缎带瞬间绷直，又羞怯似地塌了下来。
四叶红着脸从浅田身上撇开视线，缓缓捂住耳朵，转身，背对着他蹲下。
“我什么都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四叶是个纯洁的乖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
浅田：“……”
他漠然地盯着青蛙脸医生，对方只是颇感愉悦地呵呵一笑，而后走出了门。
△
“你七年前生过大病吧？”
保健室门外，青蛙脸医生表情认真地询问。
这次浅田真的惊愕了：“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刚顺手查了一下你的病例。我又不是神仙，哪能随便看个几下就知道你以前有没有生病？”青蛙脸医生一摊手，坦然道，“我只是个普通的保健室医生而已。”
“还是专业的，对吧？”浅田叹了口气，面色回归平淡，点了点头，“以前的确生过一场不明原因的大病，从那之后身体就不太好。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体能方面我也会多加锻炼，多谢费心。”
也是因为那场大病，他获得了十年的记忆与执着……不，是谁导致了谁的发生还不能确定。
然而原因对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虽然体能略显孱弱，但无论是哪间医院的报告，都明确地显示出现在的他与正常人并无不同，也没有留下任何的重病后遗症。
所以，他才疑惑地对青蛙脸医生问。
“过去的病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是我好奇心发作了。你没什么问题。”青蛙脸医生凝视了他半刻，最后垂下眼皮，移开视线，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我刚才说的，日后多加运动，保你一生平安、多子多孙。还有……”
撤开手，转过身，医生缓缓迈开步伐。
“尽量让自己保持好心情吧，就像里面那女孩一样。
开朗点、多笑点，别什么都压在心底，你的眉头锁太深了，迟早又会得病。”
闻言，浅田反射性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注视着前方那道宽厚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出声。
“保健室医生……难道还兼职心理医生与面相师吗？”
“……”医生的脚步蓦地一顿，而后一把钥匙朝他飞来。对方头也不回地道。
“我还兼职做媒人呢。保健室交给你关，好好把握机会……不过，有辱校风的事情，我相信学生会的干部是不会做的吧？”
“不用您说，我本来就没那种想法。”浅田抓住钥匙，淡淡地回应。
青蛙脸医生摆明不信的呵呵一笑，继续晃着悠哉的步伐向前。
等青蛙脸医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后，浅田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紧绷到现在的身子缓缓放松了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啊……一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真不想接触这种人。”
轻声抱怨着，他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再看向保健室的大门，进行两次深呼吸后，右手捶了捶左胸口。
“随机应变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如果感到开心你就笑出来
打开门，走进保健室，关上门。
他正要对四叶开口说话时，却发现她正蹲在地上，书包打开着，不知道在忙什么。
“四叶？”
四叶抬起头，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脸上那抹笑嘻嘻的表情再次回归。
举着手，掌心立着一只用色纸捏成的绿色纸鹤，她开朗笑道。
“浅田同学，这是给你的祈福礼物喔！不管是伤口还是病痛，只要有这个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浅田愣着微张嘴，沉默半晌后，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色纸啊？”
“有个同学的朋友生病住院了，我想折纸鹤送她才带了过来。”四叶将纸鹤放到一旁，正想折另外一只时，却又慌张地解释了起来，“啊，这不是说给浅田同学折的是顺便的纸鹤喔？关心的感情没有顺便这一回事！”
“我知道。”浅田直接盘腿坐到她身旁，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拿起了一张色纸，“四叶，可以教我怎么折纸鹤吗？”
“浅田同学……”注视着低头摆弄色纸的浅田，眼神闪过一抹愧疚，四叶似乎是想问什么，犹豫片刻，却又将话收了回去，轻轻抿起了嘴角，语气雀跃如常。
“嗯，当然可以呀！浅田同学，先像这样折……”
她蹲坐在他旁边，细心地指导着，距离不知不觉越靠越近。
一分钟过后。
“折得好烂！”
四叶看着那一团不知道是纸鹤还是未知图腾的色纸，满脸震惊地发出了感想。
“我明明都照步骤一个一个教了，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种东西啊？过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嘁……”浅田撇嘴，面无表情地将未知图腾揉成一团，塞进口袋，然后拿起下一张。
“再来。四叶，拜托妳了。”
四叶愣了愣，仿佛被那死不认输的气势所感染一般，她倏地握紧拳头，兴致满满地高呼起来。
“好，我会全力教的！一定要让浅田同学折出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纸鹤！”
“不，能看得出是纸鹤就行了，不用那么夸张。”
“诶～浅田同学好没志气啊……”
于是，半小时候。
中野四叶浑身虚脱地靠着墙壁，面色一片惨白，冷汗浸满了额头，头上的发带也没精神地蔫了下去，脸上的笑容被一片空虚所代替。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折个纸鹤……连我都会的事情，为什么……这难道是神发下来的试炼吗……”
她带来的色纸，只剩最后一张了。
浅田口袋中的废纸团已经装不下，他干脆拿自己的书包当废纸篓，即使绷带下的手臂因为擦伤的伤偶而时不时传来疼痛感，他还是咬着牙，折起最后一只纸鹤。
在四叶无神的喃喃自语中，浅田突然重重松了一口气，满是感动地低喊道。
“终于……成功了！”
“……诶？”失去光泽的双眼听到这一句话后重新亮起，四叶蓦地跳了起来，激动地挥舞双手，“真的吗？奇迹真的发生——”
话还没说完，一只白色的纸鹤被递到了她的面前，稳稳不动。
四叶微微瞪大眼，呆呆地看着那只不怎么好看、还有点皱褶的小纸鹤。
“这是……”
“送妳的。”浅田手举着，头有些低。
“为什么要送我？我没受伤啊？受伤的是浅田同学才对，明明都那么努力的保护我了……”四叶轻轻歪头，眼中蕴含着纯粹的担心，“刚刚一直不敢问，浅田同学，你的伤口还痛吗？”
“……”喉咙好像被堵某种东西堵住，浅田一时间说不出话。
自我满足的行为不该求得原谅，付出行动就不该后悔，有那么多知识傍身，却连耍帅到最后都做不到，还差点让对方受伤……写成故事的话一定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明知道是这样，为什么会突然想努力折一只纸鹤，送给她呢？
是因为她折了一只送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对她有愧，想借此消除愧疚感？
无论如何，这绝对不是道歉——面对那份直率的善意，道歉只是显得自己更加卑劣罢了。
“……不痛了。妳那时候是想救我吧？这是感谢。”
沉默之后，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道。
按照设想，本应该是他跑到最后没力地躺倒在地，在四叶撑着膝盖低下头的关心视线中，望着天空哈哈大笑，营造出青春热血电影里都会有的场景，再来敞开心扉谈谈有关学习的事情。
不论是问题还是比赛，全都是为此而做出的铺垫——除了她最后飞奔过来救自己的那一幕以外。
虽然还有被她强硬扛着送到保健室的一幕，不过那实在太过丢脸，已经被他强行从记忆中删除了。
明明是这么单纯的剧本，却发生了那么多意外，浅田都不由得担心起林间学校的安排，希望到时候不要出现乱子。
然后，就像他对理珠说的一样，他也不过是个自视甚高的笨蛋罢了。
想得越多，错的越多，最终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现在，就暂时单纯些吧。
眼睛闭上又睁开，他仰起了头，认真地对她说。
“然后，可以请妳听一下吗？我对青春热血电影的情节认知，以及今天做过的蠢事回顾。”
面对四叶，有些话可以直说，不必再逞强。
他现在才回想起来，笨蛋与笨蛋的交流方式，从来都不用那么麻烦。
只需要一只纸鹤，还有一份单纯的心意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浅田同学在说什么，不过……”犹豫了一下，白净的小掌抬起，小心翼翼地捧走纸鹤的同时，她有些不自信的问，“像我这种笨蛋，能当好倾听者吗？”
浅田摇了摇头：“妳才不是笨蛋。”
从被拍掌鼓励的那一天起，他就这么认为了。
站起了身，浅田掌心上放着一只绿色的纸鹤，在四叶眼前晃了晃。
“是个比真正的笨蛋，更懂人心的老好人。”
“诶嘿嘿？这么夸奖我可不会有奖励的喔……”四叶不好意思地傻笑了声，将白色纸鹤贴了过去，指尖轻触他的手掌，温度传了过来。
“还有，我觉得有一件事，我一定得告诉浅田同学才行！”
“嗯？”浅田讶异，只见她脸颊微红，深吸一口气，而后仿佛用上了全力一般，张开一抹又大又明亮的笑容。
“刚刚的比赛，我很开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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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男人的私事
秀知院学园，保健室。
“你最近有精神紧绷、压力大的感觉吗？”电脑屏幕后，青蛙脸的医生半抬起眼，询问道。
“并没有。”摸了摸手臂上的绷带，浅田平静的回答，“我通常晚上十点会结束一切学习与工作，睡前一定喝一杯温牛奶，做二十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就马上熟睡，不将疲劳留到第二天。所以，绝对不可能出现过劳症状。”
“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嘛。”青蛙脸医生翻了个白眼，视线转回屏幕，劈哩啪啦地敲起键盘，“意识断片的原因是身体积累的疲劳在激烈运动过后全部爆发，并且呼吸循环曾有段时间受到压抑，无法正常运作，心脏供血与肺部供就满足不了身体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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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补了句吐槽：“上次遇到一个病人，他被不良集团追杀了两三公里才有你这种惨样，你这是被恐龙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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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帮我包扎几下，再压了压我的胸口，竟然能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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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专业的保健室医生。”
“不，专业过头了啊！”
“毕竟是秀知院学园，别大惊小怪。”青蛙脸医生按下输入键，身旁的影印机动了起来，他抽出纸拍在桌上，再抛出一条药膏，碎碎念着，“用这张诊断书请病假吧。回去好好休息，该换药别偷懒，你们这年纪的臭小子我见得多了，一个个爱受伤又爱装勇，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点都不懂，真是……”
说到这，青蛙脸中年医生叹了口气：“还有，多锻炼一下身体吧，老是坐在椅子上，没病也跟有病一样，多运动对你没坏处的。”
“您又怎么知道我老是坐在椅子上了……”
“同一句话我不喜欢重复两次．臭小子，听进去就是了！”颇有威严的瞪了他一眼，青蛙脸淡淡哼了一声，摸着下巴，转头对在一旁紧张端坐的中野四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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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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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别说。”青蛙脸医生摇了摇头，蓦地站起，兴味索然地道：“年纪大了，不想听你们的青春恋爱喜剧，就这样吧。”
背着双手，他朝门口走了两步，忽然扭头对浅田扬了扬下巴：“你出来一下。”
浅田一愣，随后跟着站起身。
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四叶满脸担忧地也想跟出去，却被青蛙脸医生制止了。
“说一些男人的私事，小女孩就别跟来了。”
“男、男人的私事……”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头上的缎带瞬间绷直，又羞怯似地塌了下来。
四叶红着脸从浅田身上撇开视线，缓缓捂住耳朵，转身，背对着他蹲下。
“我什么都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四叶是个纯洁的乖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
浅田：“……”
他漠然地盯着青蛙脸医生，对方只是颇感愉悦地呵呵一笑，而后走出了门。
△
“你七年前生过大病吧？”
保健室门外，青蛙脸医生表情认真地询问。
这次浅田真的惊愕了：“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刚顺手查了一下你的病例。我又不是神仙，哪能随便看个几下就知道你以前有没有生病？”青蛙脸医生一摊手，坦然道，“我只是个普通的保健室医生而已。”
“还是专业的，对吧？”浅田叹了口气，面色回归平淡，点了点头，“以前的确生过一场不明原因的大病，从那之后身体就不太好。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体能方面我也会多加锻炼，多谢费心。”
也是因为那场大病，他获得了十年的记忆与执着……不，是谁导致了谁的发生还不能确定。
然而原因对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虽然体能略显孱弱，但无论是哪间医院的报告，都明确地显示出现在的他与正常人并无不同，也没有留下任何的重病后遗症。
所以，他才疑惑地对青蛙脸医生问。
“过去的病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是我好奇心发作了。你没什么问题。”青蛙脸医生凝视了他半刻，最后垂下眼皮，移开视线，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我刚才说的，日后多加运动，保你一生平安、多子多孙。还有……”
撤开手，转过身，医生缓缓迈开步伐。
“尽量让自己保持好心情吧，就像里面那女孩一样。
开朗点、多笑点，别什么都压在心底，你的眉头锁太深了，迟早又会得病。”
闻言，浅田反射性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注视着前方那道宽厚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出声。
“保健室医生……难道还兼职心理医生与面相师吗？”
“……”医生的脚步蓦地一顿，而后一把钥匙朝他飞来。对方头也不回地道。
“我还兼职做媒人呢。保健室交给你关，好好把握机会……不过，有辱校风的事情，我相信学生会的干部是不会做的吧？”
“不用您说，我本来就没那种想法。”浅田抓住钥匙，淡淡地回应。
青蛙脸医生摆明不信的呵呵一笑，继续晃着悠哉的步伐向前。
等青蛙脸医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后，浅田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紧绷到现在的身子缓缓放松了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啊……一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真不想接触这种人。”
轻声抱怨着，他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再看向保健室的大门，进行两次深呼吸后，右手捶了捶左胸口。
“随机应变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如果感到开心你就笑出来
打开门，走进保健室，关上门。
他正要对四叶开口说话时，却发现她正蹲在地上，书包打开着，不知道在忙什么。
“四叶？”
四叶抬起头，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脸上那抹笑嘻嘻的表情再次回归。
举着手，掌心立着一只用色纸捏成的绿色纸鹤，她开朗笑道。
“浅田同学，这是给你的祈福礼物喔！不管是伤口还是病痛，只要有这个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浅田愣着微张嘴，沉默半晌后，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色纸啊？”
“有个同学的朋友生病住院了，我想折纸鹤送她才带了过来。”四叶将纸鹤放到一旁，正想折另外一只时，却又慌张地解释了起来，“啊，这不是说给浅田同学折的是顺便的纸鹤喔？关心的感情没有顺便这一回事！”
“我知道。”浅田直接盘腿坐到她身旁，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拿起了一张色纸，“四叶，可以教我怎么折纸鹤吗？”
“浅田同学……”注视着低头摆弄色纸的浅田，眼神闪过一抹愧疚，四叶似乎是想问什么，犹豫片刻，却又将话收了回去，轻轻抿起了嘴角，语气雀跃如常。
“嗯，当然可以呀！浅田同学，先像这样折……”
她蹲坐在他旁边，细心地指导着，距离不知不觉越靠越近。
一分钟过后。
“折得好烂！”
四叶看着那一团不知道是纸鹤还是未知图腾的色纸，满脸震惊地发出了感想。
“我明明都照步骤一个一个教了，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种东西啊？过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嘁……”浅田撇嘴，面无表情地将未知图腾揉成一团，塞进口袋，然后拿起下一张。
“再来。四叶，拜托妳了。”
四叶愣了愣，仿佛被那死不认输的气势所感染一般，她倏地握紧拳头，兴致满满地高呼起来。
“好，我会全力教的！一定要让浅田同学折出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纸鹤！”
“不，能看得出是纸鹤就行了，不用那么夸张。”
“诶～浅田同学好没志气啊……”
于是，半小时候。
中野四叶浑身虚脱地靠着墙壁，面色一片惨白，冷汗浸满了额头，头上的发带也没精神地蔫了下去，脸上的笑容被一片空虚所代替。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折个纸鹤……连我都会的事情，为什么……这难道是神发下来的试炼吗……”
她带来的色纸，只剩最后一张了。
浅田口袋中的废纸团已经装不下，他干脆拿自己的书包当废纸篓，即使绷带下的手臂因为擦伤的伤偶而时不时传来疼痛感，他还是咬着牙，折起最后一只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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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失去光泽的双眼听到这一句话后重新亮起，四叶蓦地跳了起来，激动地挥舞双手，“真的吗？奇迹真的发生——”
话还没说完，一只白色的纸鹤被递到了她的面前，稳稳不动。
四叶微微瞪大眼，呆呆地看着那只不怎么好看、还有点皱褶的小纸鹤。
“这是……”
“送妳的。”浅田手举着，头有些低。
“为什么要送我？我没受伤啊？受伤的是浅田同学才对，明明都那么努力的保护我了……”四叶轻轻歪头，眼中蕴含着纯粹的担心，“刚刚一直不敢问，浅田同学，你的伤口还痛吗？”
“……”喉咙好像被堵某种东西堵住，浅田一时间说不出话。
自我满足的行为不该求得原谅，付出行动就不该后悔，有那么多知识傍身，却连耍帅到最后都做不到，还差点让对方受伤……写成故事的话一定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明知道是这样，为什么会突然想努力折一只纸鹤，送给她呢？
是因为她折了一只送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对她有愧，想借此消除愧疚感？
无论如何，这绝对不是道歉——面对那份直率的善意，道歉只是显得自己更加卑劣罢了。
“……不痛了。妳那时候是想救我吧？这是感谢。”
沉默之后，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道。
按照设想，本应该是他跑到最后没力地躺倒在地，在四叶撑着膝盖低下头的关心视线中，望着天空哈哈大笑，营造出青春热血电影里都会有的场景，再来敞开心扉谈谈有关学习的事情。
不论是问题还是比赛，全都是为此而做出的铺垫——除了她最后飞奔过来救自己的那一幕以外。
虽然还有被她强硬扛着送到保健室的一幕，不过那实在太过丢脸，已经被他强行从记忆中删除了。
明明是这么单纯的剧本，却发生了那么多意外，浅田都不由得担心起林间学校的安排，希望到时候不要出现乱子。
然后，就像他对理珠说的一样，他也不过是个自视甚高的笨蛋罢了。
想得越多，错的越多，最终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现在，就暂时单纯些吧。
眼睛闭上又睁开，他仰起了头，认真地对她说。
“然后，可以请妳听一下吗？我对青春热血电影的情节认知，以及今天做过的蠢事回顾。”
面对四叶，有些话可以直说，不必再逞强。
他现在才回想起来，笨蛋与笨蛋的交流方式，从来都不用那么麻烦。
只需要一只纸鹤，还有一份单纯的心意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浅田同学在说什么，不过……”犹豫了一下，白净的小掌抬起，小心翼翼地捧走纸鹤的同时，她有些不自信的问，“像我这种笨蛋，能当好倾听者吗？”
浅田摇了摇头：“妳才不是笨蛋。”
从被拍掌鼓励的那一天起，他就这么认为了。
站起了身，浅田掌心上放着一只绿色的纸鹤，在四叶眼前晃了晃。
“是个比真正的笨蛋，更懂人心的老好人。”
“诶嘿嘿？这么夸奖我可不会有奖励的喔……”四叶不好意思地傻笑了声，将白色纸鹤贴了过去，指尖轻触他的手掌，温度传了过来。
“还有，我觉得有一件事，我一定得告诉浅田同学才行！”
“嗯？”浅田讶异，只见她脸颊微红，深吸一口气，而后仿佛用上了全力一般，张开一抹又大又明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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