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影子初现3
案情分析会开得很短暂。案情本身并不复杂，况且也没造成恶劣后果，现在只等罗海力醒过来。
又是半小时后，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罗海力醒了。医院那边留守的是周喊雷。周喊雷说，罗海力什么话也不讲，只告诉一点，对方蒙着面，只露出眼睛。
宫渡想赶去医院，被钟好制止:“你以为你去她就会讲？”
宫渡似乎从这话里听出些什么。这种时候，罗海力应该不会多讲什么。
钟好没多做什么指示，只道:“现在分两步走，一是迅速查清闯入者身份。二是保护好罗海力安全，并向上级报告。”
宫渡觉得第二条更重要。毕竟罗海力跟其他人不一样，有身份有地位，重要的她是官员！
宫渡心里同时闪过一层兴奋。他的预言被证实，对方终于耐不住，开始向罗海力下手了。
其实半个月前，宫渡见罗海力，不只是为了让她说出温航和刚子的藏身地，他知道罗海力不会轻易讲出。他见罗海力更重要的目的，是特意提醒她，要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记得当时他这样跟罗海力讲:“别以为你是安全的，也别以为你有多显赫多重要，踹开你的时候，你就跟袁牧野一样一文不值，想灭你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罗海力骂了他一句混蛋，当时她脸色气成了铁青样，感觉充了猪血一样难看。
宫渡又加重一句说:“你千万别不信，最好的办法还是跟我们一起，这样你既能申了冤，也能把自己拯救出来。”
没想罗海力恶恨恨问:“申冤，我罗海力申什么冤？”
宫渡就怕罗海力不开口，只要开口讲话，他就有办法。
他说:“你这辈子，难道不都是在申冤？从你丈夫出事那一刻，你就把自己赌了出去，在别人眼里，你是与虎同谋，与虎同恶，但在你心里，时时刻刻都没忘记讨债两个字。”
“你给我住口！”罗海力突然叫嚣起来。
叫嚣好。叫嚣就证明被他点中穴了，叫嚣就证明，她真是这样的！
宫渡那天越发有信心。那天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来罗海力家造访，宫渡很可能会突破罗海力防线，其实罗海力防线也不是多牢固，越是看着狠的人，倒塌起来越是容易，何况她是女人，女人有天生脆弱的一面。
但是那天有人来造访了。
而且不是别人，是刑二队队长郭涛！
宫渡没想到，自己会在罗海力家里跟郭涛相遇。尽管他已知道，郭涛在罗海力这里是常客。类似的话温航也毫不避讳地跟他讲过若干次。每每提起郭涛，温航总是一肚子气。甚至直言不讳地告诉他，郭涛那个队长，一半功劳在他母亲。没他母亲这层关系，郭涛想在人才济济的刑侦队胜出，压根没可能。
宫渡想，李镇道案发生后，郭涛往罗海力家的脚步更勤了。他盯着郭涛，颇有意味地看了几眼。
郭涛竟然没一点不自然。这点让宫渡服气。宫渡本以为，在这里遇见不该遇见的人，郭涛至少会有一些难堪。或者装腔作势地遮掩一点什么。但是没有。郭涛见是他，就像是在办公楼上看见一样，很是自然地说:“宫渡也在啊，你可是稀客。”
宫渡当然是稀客。
“干嘛那样看着我，不认识？”见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郭涛又说。
宫渡反倒被郭涛的镇定弄得慌乱，词不达意地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郭队怎么来的？”
“当然是开车啊，难不成我要走过来？”郭涛一边说，一边跟罗海力打招呼。
罗海力起开始还有几分不自然，是郭涛的淡定让她也平定下来。接过郭涛手里的包道:“你来的正好，你这个手下正跟我兴师问罪呢，我倒想听听郭大队长的意见，我罗海力做什么勾当了，居然让你们公安找上门来？”
罗海力说着话，还不望怒冲冲地剜一眼宫渡。
郭涛倒也没怎么难为宫渡，甚至有点替宫渡解围的意思，不等罗海力把状告完，他先笑了起来:“别生气，别生气，罗大姐千万不可生气。他找你绝不是代表我们公安来了，据我所知，他跟你家公子是好哥们，现在温公子卷进案中，想必他是到你这里探点口风的，对不对啊宫渡？”
郭涛将话头递给他，貌似眼神也有示意他的意思。宫渡只好硬着头皮说:“罗主任受党教育多年，我想她是有觉悟的，温航久不归案，做为母亲，她也有责任协助我们警方。”“我是有责任，可你凭什么说是我把他藏了起来？”罗海力像是来了援军，语气猛地高了起来。
宫渡暗叫一声不好，刚进来时跟罗海力寒喧，他虽没这样直接说，但话语里还是透出这个意思。没想这个时候被罗海力抓了把柄。
郭涛也是反应快，马上道:“宫渡，我们办案要讲原则，找罗主任了解情况可以，但这种定性的话，不可乱说。”
宫渡赶忙点头。
罗海力还想教训他，郭涛却借势将他支开:“还楞着做什么，我跟罗主任有事要谈，你情况了解完了吧，了解完就先回去。”
如果换以前，那天郭涛的表现会让宫渡生出许多不解，尤其郭涛对他的态度。但现在宫渡不这么想了。
的确，加入刑侦队后，他对郭涛是充满着怀疑与警惕的。李镇道案发初期，这种怀疑更甚。尤其是在小二楼深夜看到那个破窗而逃的影子。不用怀疑，影子就是郭涛。更加增添了宫渡心中的谜。郭涛变着法子跟钟好作对，甚至公开从他手里抢梁文实。种种做法没法不让宫渡怀疑。
但是现在，宫渡心里的怀疑弱了许多。
这得益于两个人，一是梅晶。有次梅晶跟他提起宫渡，听了他一番质疑，梅晶说:“宫渡，你警惕性也太高了点吧。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你怀疑的，自己不清楚的事，最后别乱说，更别乱猜。因为猜测跟判断不同，猜测是最不见智慧的。”
这话捅到了宫渡痛处，也让宫渡知道了自己的短板。没错，猜测是最不见智慧的。打那以后，他开始研究郭涛，研究郭涛跟钟好之间那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正常人眼里，郭涛的刑二队的确有跟钟好和李活对着干的倾向。郭涛自己，更是处处表现出跟钟好、李活意见不一致。但宫渡发现一个奇妙处，就是不管双方怎么争，怎么吵，整个刑侦队却从不会裂成两张皮。而是始终默契地配合着往前走。
比如灭门惨案，宫渡一直对案件的进展抱有微词，认为郭涛这边太慢了，甚至有段时间，他怀疑郭涛是故意拖着不办。灭门案的线索不能说不清楚，该调查的嫌疑对象，除宫渡这边挖出的梁文实外，还有好几个。但据他听到的消息，郭涛对另外几个嫌疑人不闻不问，即或调查，也是例行公事地叫来问几句话，做几页笔录，什么措施也不采取原又放了回去。
那些日子，宫渡认定了郭涛是在渎职，或者，郭涛是在利用办案有意给某一方面给出时间。这一方面当然是省城那位姓高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宫渡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郭涛这手法，感觉有点熟悉。细一想，宫渡惊讶地叫出了声，这不跟钟好李活的办案手法如出一辙吗？
这个念头出来后，宫渡对郭涛，就开始换另一种角度去思考。
宫渡真还发现了许多以前他没发现的“秘密”。目前虽然不敢对郭涛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郭涛跟省里姓高的属同一条线这个思路，已被宫渡彻底否定了。
能做到这个否定，除梅晶外，给宫渡启示的，要数老警察周久诚。
宫渡多次看见，周久诚跟郭涛在一起。有好几次，他夜里来到档案楼查阅当年档案，居然发现周久诚跟郭涛在档案楼密谈。宫渡当然不会偷听，但周久诚跟郭涛来往如此密切，还是让他多了个心。结果有一天，他跟踪周久诚，一路跟到了李镇道妻子文静的住处。周久诚候在楼下，大约十几分钟后，楼洞里闪出一个人，宫渡定睛一看，是郭涛。
郭涛跟周久诚一路走到朝阳街，进了一家茶社。宫渡在茶社外候了两个小时，才看到他们一前一后离开。那晚宫渡去了周久诚家，他不想拐弯子，径直问周久诚，到底跟郭涛在一起密谋什么？
周久诚的回答令他差点惊掉眼珠。
周久诚说:“我是为我徒弟来的。”
“盛警官？”宫渡实在想不起还有哪个警官是周久诚徒弟，直接道出了盛冰名字。不料周久诚说:“除了她，还能有谁？”
也是那晚，宫渡才知道，盛冰跟郭涛之间，还上演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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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小时后，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罗海力醒了。医院那边留守的是周喊雷。周喊雷说，罗海力什么话也不讲，只告诉一点，对方蒙着面，只露出眼睛。
宫渡想赶去医院，被钟好制止:“你以为你去她就会讲？”
宫渡似乎从这话里听出些什么。这种时候，罗海力应该不会多讲什么。
钟好没多做什么指示，只道:“现在分两步走，一是迅速查清闯入者身份。二是保护好罗海力安全，并向上级报告。”
宫渡觉得第二条更重要。毕竟罗海力跟其他人不一样，有身份有地位，重要的她是官员！
宫渡心里同时闪过一层兴奋。他的预言被证实，对方终于耐不住，开始向罗海力下手了。
其实半个月前，宫渡见罗海力，不只是为了让她说出温航和刚子的藏身地，他知道罗海力不会轻易讲出。他见罗海力更重要的目的，是特意提醒她，要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记得当时他这样跟罗海力讲:“别以为你是安全的，也别以为你有多显赫多重要，踹开你的时候，你就跟袁牧野一样一文不值，想灭你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罗海力骂了他一句混蛋，当时她脸色气成了铁青样，感觉充了猪血一样难看。
宫渡又加重一句说:“你千万别不信，最好的办法还是跟我们一起，这样你既能申了冤，也能把自己拯救出来。”
没想罗海力恶恨恨问:“申冤，我罗海力申什么冤？”
宫渡就怕罗海力不开口，只要开口讲话，他就有办法。
他说:“你这辈子，难道不都是在申冤？从你丈夫出事那一刻，你就把自己赌了出去，在别人眼里，你是与虎同谋，与虎同恶，但在你心里，时时刻刻都没忘记讨债两个字。”
“你给我住口！”罗海力突然叫嚣起来。
叫嚣好。叫嚣就证明被他点中穴了，叫嚣就证明，她真是这样的！
宫渡那天越发有信心。那天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来罗海力家造访，宫渡很可能会突破罗海力防线，其实罗海力防线也不是多牢固，越是看着狠的人，倒塌起来越是容易，何况她是女人，女人有天生脆弱的一面。
但是那天有人来造访了。
而且不是别人，是刑二队队长郭涛！
宫渡没想到，自己会在罗海力家里跟郭涛相遇。尽管他已知道，郭涛在罗海力这里是常客。类似的话温航也毫不避讳地跟他讲过若干次。每每提起郭涛，温航总是一肚子气。甚至直言不讳地告诉他，郭涛那个队长，一半功劳在他母亲。没他母亲这层关系，郭涛想在人才济济的刑侦队胜出，压根没可能。
宫渡想，李镇道案发生后，郭涛往罗海力家的脚步更勤了。他盯着郭涛，颇有意味地看了几眼。
郭涛竟然没一点不自然。这点让宫渡服气。宫渡本以为，在这里遇见不该遇见的人，郭涛至少会有一些难堪。或者装腔作势地遮掩一点什么。但是没有。郭涛见是他，就像是在办公楼上看见一样，很是自然地说:“宫渡也在啊，你可是稀客。”
宫渡当然是稀客。
“干嘛那样看着我，不认识？”见他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郭涛又说。
宫渡反倒被郭涛的镇定弄得慌乱，词不达意地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郭队怎么来的？”
“当然是开车啊，难不成我要走过来？”郭涛一边说，一边跟罗海力打招呼。
罗海力起开始还有几分不自然，是郭涛的淡定让她也平定下来。接过郭涛手里的包道:“你来的正好，你这个手下正跟我兴师问罪呢，我倒想听听郭大队长的意见，我罗海力做什么勾当了，居然让你们公安找上门来？”
罗海力说着话，还不望怒冲冲地剜一眼宫渡。
郭涛倒也没怎么难为宫渡，甚至有点替宫渡解围的意思，不等罗海力把状告完，他先笑了起来:“别生气，别生气，罗大姐千万不可生气。他找你绝不是代表我们公安来了，据我所知，他跟你家公子是好哥们，现在温公子卷进案中，想必他是到你这里探点口风的，对不对啊宫渡？”
郭涛将话头递给他，貌似眼神也有示意他的意思。宫渡只好硬着头皮说:“罗主任受党教育多年，我想她是有觉悟的，温航久不归案，做为母亲，她也有责任协助我们警方。”“我是有责任，可你凭什么说是我把他藏了起来？”罗海力像是来了援军，语气猛地高了起来。
宫渡暗叫一声不好，刚进来时跟罗海力寒喧，他虽没这样直接说，但话语里还是透出这个意思。没想这个时候被罗海力抓了把柄。
郭涛也是反应快，马上道:“宫渡，我们办案要讲原则，找罗主任了解情况可以，但这种定性的话，不可乱说。”
宫渡赶忙点头。
罗海力还想教训他，郭涛却借势将他支开:“还楞着做什么，我跟罗主任有事要谈，你情况了解完了吧，了解完就先回去。”
如果换以前，那天郭涛的表现会让宫渡生出许多不解，尤其郭涛对他的态度。但现在宫渡不这么想了。
的确，加入刑侦队后，他对郭涛是充满着怀疑与警惕的。李镇道案发初期，这种怀疑更甚。尤其是在小二楼深夜看到那个破窗而逃的影子。不用怀疑，影子就是郭涛。更加增添了宫渡心中的谜。郭涛变着法子跟钟好作对，甚至公开从他手里抢梁文实。种种做法没法不让宫渡怀疑。
但是现在，宫渡心里的怀疑弱了许多。
这得益于两个人，一是梅晶。有次梅晶跟他提起宫渡，听了他一番质疑，梅晶说:“宫渡，你警惕性也太高了点吧。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你怀疑的，自己不清楚的事，最后别乱说，更别乱猜。因为猜测跟判断不同，猜测是最不见智慧的。”
这话捅到了宫渡痛处，也让宫渡知道了自己的短板。没错，猜测是最不见智慧的。打那以后，他开始研究郭涛，研究郭涛跟钟好之间那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正常人眼里，郭涛的刑二队的确有跟钟好和李活对着干的倾向。郭涛自己，更是处处表现出跟钟好、李活意见不一致。但宫渡发现一个奇妙处，就是不管双方怎么争，怎么吵，整个刑侦队却从不会裂成两张皮。而是始终默契地配合着往前走。
比如灭门惨案，宫渡一直对案件的进展抱有微词，认为郭涛这边太慢了，甚至有段时间，他怀疑郭涛是故意拖着不办。灭门案的线索不能说不清楚，该调查的嫌疑对象，除宫渡这边挖出的梁文实外，还有好几个。但据他听到的消息，郭涛对另外几个嫌疑人不闻不问，即或调查，也是例行公事地叫来问几句话，做几页笔录，什么措施也不采取原又放了回去。
那些日子，宫渡认定了郭涛是在渎职，或者，郭涛是在利用办案有意给某一方面给出时间。这一方面当然是省城那位姓高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宫渡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郭涛这手法，感觉有点熟悉。细一想，宫渡惊讶地叫出了声，这不跟钟好李活的办案手法如出一辙吗？
这个念头出来后，宫渡对郭涛，就开始换另一种角度去思考。
宫渡真还发现了许多以前他没发现的“秘密”。目前虽然不敢对郭涛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郭涛跟省里姓高的属同一条线这个思路，已被宫渡彻底否定了。
能做到这个否定，除梅晶外，给宫渡启示的，要数老警察周久诚。
宫渡多次看见，周久诚跟郭涛在一起。有好几次，他夜里来到档案楼查阅当年档案，居然发现周久诚跟郭涛在档案楼密谈。宫渡当然不会偷听，但周久诚跟郭涛来往如此密切，还是让他多了个心。结果有一天，他跟踪周久诚，一路跟到了李镇道妻子文静的住处。周久诚候在楼下，大约十几分钟后，楼洞里闪出一个人，宫渡定睛一看，是郭涛。
郭涛跟周久诚一路走到朝阳街，进了一家茶社。宫渡在茶社外候了两个小时，才看到他们一前一后离开。那晚宫渡去了周久诚家，他不想拐弯子，径直问周久诚，到底跟郭涛在一起密谋什么？
周久诚的回答令他差点惊掉眼珠。
周久诚说:“我是为我徒弟来的。”
“盛警官？”宫渡实在想不起还有哪个警官是周久诚徒弟，直接道出了盛冰名字。不料周久诚说:“除了她，还能有谁？”
也是那晚，宫渡才知道，盛冰跟郭涛之间，还上演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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