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水泥还有线人1_罪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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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水泥还有线人1

  “李光全认了?”宫渡问李活。

  “认了。尸体是他跟光头强扔进水库的,半个月后,他跑去看,尸体又浮了上来,他叫来光头强,两人把尸体从河里捞上来,扔到了山坡上。”李活说。

  “手表和项链呢,李光怎么说?”宫渡又问。

  “什么手表和项链?”李活还不习惯被自己的下属这样问。

  “不是说腐烂尸体现场,发现有朵朵的手表和项链吗?”

  李活感觉被问住一样,结了结舌,情绪有点变坏。不过他还是说:“这个李光不承认,他说他不知道东西哪来的。”

  “是真不知道还是死扛?”宫渡又问。

  “两者都有吧。”李活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

  宫渡说:“杀人的事都交待了,手表和项链这种事,还用得着死扛?”

  李活忽地就不高兴了,黑下脸来。

  宫渡不再问了。

  宫渡心里默默算了算,警察发现尸体的时间,跟朵朵失踪的时间差不了几天。他在想,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除非有人想让它巧合。

  宫渡似乎已经知道手表和项链是怎么一回事了。

  李活要见杨眉,宫渡居然不让见。盛冰提出要见,同样遭到宫渡的反对。

  而且离谱的是,宫渡向钟好和李活汇报完的当天晚上,就赶到看守所,把杨眉和朵朵接走了。

  杨眉跟朵朵目前并不关在第三看守所。李活问他关在了什么地方,宫渡不说。气得李活骂他:“你这是在防我!”

  宫渡竟然坦率地承认:“是,我是在防你。不只是你,还有盛前辈。”

  盛冰气得大骂:“宫渡你想造反啊,竟然现在连我和李队也防?”

  宫渡说:“不是防,是你们说的跟现实对不上。”

  “什么叫对不上?”盛冰愤怒地问。

  宫渡缓下脸来,给了盛冰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们自己去想。”然后转身走人。

  盛冰把状告到了钟好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钟好把宫渡叫去,问。

  “我感觉里面有问题。”宫渡如实说。

  “说具体点!”钟好没想到案子办到现在,居然里面起了内讧。这是绝不容许的。

  “我说不具体,但我感觉里面绝对有问题。”宫渡面含委屈,话说的并不理直气壮。

  钟好想骂,但骂不出来。只能问:“你现在连他们也怀疑?”

  “我不是怀疑!”

  “不是怀疑为什么不让李队见人,杨眉是他的线人,这个我可以作证。”钟好说。

  “这证你最好别作。”宫渡的话令钟好意外。

  “什么意思,是不是连我也怀疑上了?”

  宫渡似乎有种说不种的苦恼,他有点无奈地抬高声音,说:“我说了不是怀疑,我只是感觉哪里不对劲。老大你相信我好不好,给我点时间,让我把思路理一理。”

  夜已经很深了,宫渡刚刚从断桥那边回来。跟钟好的交谈虽不愉快,但也没预想的那么差。钟好是严厉教训了他一顿,骂他现在怀疑一切,骂他想一个人居功,更骂他现在已经不是在办案,而是纯粹跟着感觉跑,在把整个重案组往偏里带。

  骂归骂,钟好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给他一定时间。而且答应,暂时可以不让李活和刚子接触杨眉跟朵朵。为稳妥起见,他按钟好的指示,给朵朵和杨眉换了一个新地方。

  钟好答应他,这地方暂时先不对李活他们讲,等他把线索理清后再说。

  他要理清什么线索呢?站在断桥上,看着滚滚而下的河水,宫渡脑子里一片浑沌。一个强烈的声音不住地提醒他,事实不是这样,真的不是,他们中间有人说了谎,而且是大谎。可一旦要他明确地理出,到底什么是谎,谁在说,他又就茫然了起来。

  后来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怀疑,为什么要觉得这一连串的事不可能,过于荒唐?他给不出答案,他给自己都给不了答案!

  但是那种感觉很强烈,从他走进精神病院地下室的那一刻,这感觉就出来了。不然他不会二次回去,喊出王橙的名字。在他获得的信息里,王橙,也就是朵朵,早在一年前就失踪。然后李活他们都是按王橙已经死亡这个方向来查的,不然,那两具尸体就不会显得这么重要,不然,水库边山坡上腐烂的尸体,就不会让李活那么认真地去查。自然也就查不出死者是吴念。

  但是王橙活着!

  以钟好和李活的经验,一个关键性人物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应该是能做出判断的。可他们没做出来。

  如果换了周喊雷,换了铁小完他们,做出这样的判断,宫渡还能理解。可做出这判断是鼎鼎大名的银河两位神探啊!

  他的直觉首先应该来自这里。钟好和李活不应该犯这种错误,绝不会。如果犯了,一定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误差。

  哪个环节呢?

  线人!

  李活说,杨眉是他的线人。钟好也证明,杨眉的确是李活的线人。

  但是杨眉是什么时候给李活做的线人?对杨眉的审问中,杨眉说她记不清了,反正老早就做了线人。还说李活是在她给文静打工时就注意到她的。

  方静!

  杨眉提到了方静。

  宫渡接下来调查,果然证实,杨眉的确在方静的“影子”精品店里做过一年多的导购,这一年里,她跟店主方静处的关系非常不错。

  宫渡还知道,李活和钟好有一种怀疑,说杨眉离开影子,是因为方静对她过于亲热所致。他们还有一种怀疑,方静有那种嗜好。

  这可能吗?

  宫渡再次想起跟方静接触过的一幕幕,不可能啊,她怎么会有那种嗜好?

  “她是一个不幸的人,深沉地爱过别人,但被别人戏弄。后来又遇到我,我以为我可以把她温暖回来,但事实证明,这不可能。她的心丢在那男人身上太久了,中毒太深,根本对那人无法忘怀。这么多年,无论我做出怎样的努力,对她,都起不了作用。我们的婚姻,从开始就名存实亡着。”

  宫渡想起了李镇道的话。方静深爱过别人,中毒一样爱着那个人,就连李镇道都没暖过她。

  那个人是谁,李镇道从没告诉过他。宫渡婉转地问过几次,李镇道很聪明,每次触及这个问题,马上拿别的话题岔开了。

  那个男人,对李镇道似乎是一种禁忌。可是宫渡还是破解了这个难题。他相信,方静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就是给黄善龙出过主意的那个。也正是本案中,隐藏最深的那一个。

  方静真的是因受伤太重,所以恨男人,进而取向发生变化?宫渡接着又想。

  这样的怀疑要说也有道理,李活和钟好所以会那么想,这原因应该占了一大半。女人被男人伤得重了,就恨所有的男人。

  但另一个声音又在他耳边回响。

  “他哪是在恨她啊,甭看他对她过不去,口口声声要捏死这娘们。那只是说一说,真要让他下狠手,怕他自己先会把自己捏死。”

  这话是温航跟说的。说话的地方就是断桥。是在月夜下。

  而且温航用的是捏死,而不是惯常说的杀死或弄死。这有点奇怪。

  话中的那个他,自然是刚子。那天晚上他们谈的是刚子。宫渡发现,刚子一直在暗中追踪李镇道妻子方静,非常好奇是为了什么,就想跟温航多聊一些。没想温航这样跟他说。

  “他怎么下不了手,我感觉他横起来,也挺凶的啊。”宫渡故意说。

  “他就是下不了手,他对于红红可能下得了手,对那个女人,他下不了。”温航捋了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说。

  “为什么,难道她们两个有什么不一样?”宫渡又好奇的问。那个时候的好奇是真的,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警察。他就是对这些理不清的男女关系感兴趣。尤其是不对称,不符合常态的男女关系。

  比如温航跟吴嫂,比如温航说的他母亲罗海力跟刚子。

  现在又多出刚子跟方静。

  “于红红对他有恨,他的今天,一半是因于红红造成的,要是他父亲当年不认识于红红,不疯狂地追求她,他们那个家就是完整的。他恨于红红。但方静跟他没仇没怨。一个人要弄死另一个人,那是心中有大恨,你见过无缘无故去杀人的吗?”温航反问他。

  “没有。”他机械地答。

  然后他又问:“既然没恨,为什么要追踪她呢,难不成他对她?”宫渡没把话说完整,但里面意思全有了。

  温航大笑起来:“你真能想象,这话都敢说出来。”笑了一会,突然不笑了,大约他也想到之前跟宫渡说过的那些话了,就是刚子跟他母亲的那种别扭。

  静了一会,温航说:“这个应该没可能,虽然我讨厌他这方面的一些怪行为,但跟方静,还不至于。他追踪方静,并说那样的狠话,应该是姓方的得罪了我母亲。”

  “得罪你母亲?”宫渡没想到,方静跟温航母亲之间,也有宿怨。

  可是温航说:“她手里有一样东西,应该是校长给她的。我想他是为了这个。”

  宫渡大惊,嘴张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是说死亡日记?”

  “嘘!”温航立马打了个手势,让宫渡不要说下去。宫渡果然没敢再说,温航及时地转移了话题。那晚他们谈起了断桥,温航跟他讲了自己听到的许多关于断桥的传闻,讲到核心处,温航来了这么一句:“这哪是座桥,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现实。”

  宫渡问什么意思,温航说,这座桥毁掉了他的父亲,毁掉了他的生活。他的母亲自此以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伯父的死,跟这座桥有关?”那夜在星空下,宫渡这样问温航。温航眼里突然有了泪,嗓子也哽咽起来:“都说父亲是被那辆渣土车撞死的,但我知道,杀死父亲的凶手是谁。”

  “谁?”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宫渡胸腔里蹦出来的。

  宫渡以为温航不会告诉他,温航的确没有告诉他,但是温航把自己的食指送进口中,看着桥下滚滚的河水,猛力一咬。

  宫渡看见了血,血先是从温航唇间渗出来,流到了他的下巴上,然后滑进脖子,有几滴,滴在了温航雪白的衬衫领子上。血在月光下显得特别耀眼。接着,温航张开嘴,宫渡看见了温航的牙齿,一半是白的,洁白,非常美丽。一半是红的,血红,非常狰狞。

  温航慢慢地将手指拿出来,手指还在出血,他将手指举到夜空下,对着月光看了一会儿,然后在桥墩上写下两颗字:水泥。

  水泥。

  就在今夜,宫渡一个人站在断桥上时,依然看见了两年前温航用血写下的那两个字:水泥。经风吹日晒,桥墩上的两个字已经很是模糊,但宫渡仍然一眼能认出来。

  水泥。

  当年温远征遭遇车祸后,并没马上死去。不然不会存在刚子输血一事。那个夜晚,在医院里,温航紧紧地抱着自己父亲,父亲在即将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在他衣襟上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这两个字,应该是断桥案的全部秘密,也是断桥案的真相所以。

  宫渡一直想知道,那个夜晚,温远征还跟温航说过什么。比如说要让儿子一定查清水泥来源?可温航不告诉他。

  对于那个夜晚,温航始终不提。应该是有什么禁忌。倒是刚子偶尔会提一下,多是在跟温航闹不愉快的时候,会说:“别忘了,你还欠我几管子血。”刚子喜欢把血说成多少管子,而不说血的计量单位,不说cc。那晚他也的确是被抽了几管子。

  刚子说的欠,是他把血抽给了温航的父亲。这笔帐当然要跟温航来算。

  可温航回避这件事。

  当年办案时,写有这两个字的血衣被当作了证据,可是宫渡在所有关于断桥的案卷中,并未发现这两个字。钟好为什么没将水泥两个字写进案卷里呢,是没有发现,还是刻意忽略,或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

  登上山崖的时候,宫渡再次想起这事。走着走着,宫渡忽然想,当年的钟好,是不是故意雪藏了那两个字?

  宫渡呀了一声。如果这样想,一切解释起来就顺畅多了。钟好肯定认出了那两个字,知道温远征告别人世的最后一刻,跟儿子写的是“水泥”两个字。那么导致大桥坍塌的原因,就是水泥,根本不是什么偷工减料,也不是后来说的设计图纸的修改,跟设计图纸的工程师压根没有关系。

  可当年的钟好无法按这个线索查下去,因为更强大的力量介入了进来,案件很快往另一个方向带。开始是查偷工减料,后来又把方向转到设计图纸更改上……

  而钟好还有李活,却一直在查这件事。至少,他们没有忘掉这两个字。

  宫渡心里哗地一亮。对啊,这样解释就合理多了。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不方便说出来。于是他们要查清水泥的来历。

  而水泥的来历方静知道。

  对呀,这才是李活接近方静并且迟迟不对方静采取措施的关键原因!

  想到这里,宫渡迫不及待地给老刑警周久诚打电话,问周久诚在哪?周久诚说在家,躺着喝闷酒。

  宫渡说:“还喝什么闷酒,周队您马上赶到局里,我过半小时就到。”

  “宫渡你想做什么,这么晚了。”

  宫渡说:“周队您辛苦一趟吧,我要查当年物资公司改制的资料。”

  一听这个,周久诚竟然很爽快地说:“你小子又有什么发现了,大半夜的折腾。”

  “周队您快点,我都耐不住了。”宫渡边说边发动了车子。

  赶到局里,周久诚已经候在档案楼。宫渡问周久诚,当年黄善龙入狱的材料有没有?”

  周久诚问他想做什么,宫渡说:“我想查清水泥。”

  一听水泥两个字,周久诚脸上表情顿时凝住。

  “宫渡,你又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快把当年关于物资公司侵吞国有资产的卷宗拿出来。”

  周久诚说:“这案卷不在我们公安手里,这种案子是由检察院办的。”

  宫渡说:“那黄善龙减刑的事呢,这事总留下底子了吧?”

  周久诚说同样在检察院,这边即或有材料,也是一小部分。

  “那就先查这一小部分。”

  周久诚想了想,带着宫渡进了档案室。查了半天,宫渡有些失望,果然如周久诚说,这边案卷不全,要想查清当年物资公司案,必须得找检察院。

  “能不能帮帮忙,帮我联系一下检察院管档案的人?”

  “你疯了,这大半夜的,我上哪找人去?再说了,人家检察院也不是谁想查就能查的?”

  “想想办法嘛周队,我必须查阅当年那起侵吞国家资产案全部案卷。”

  周久诚先是推脱,后来见推脱不过去,就说等明天吧,明天他碰碰运气。

  运气还真让周久诚给碰到了。检察院那边管档案的是跟周久诚同时期的检察官,正好也是当年查办过此案的人。周久诚亲自出面,说当年那起案件有个重要线索,牵扯到现在办的案子,请求帮忙。那人听完,拿出一张表,让周久诚和宫渡填了,然后亲自跑去办各种手续。两个小时后,宫渡和周久诚坐在了检察院档案室。

  不出宫渡所料,物资公司那起案件中,涉及到了方静。当年物资公司改制,李镇道夫人方静居然是新改制公司的股东之一,还在新成立的龙腾物资公司中担任副经理。

  黄善龙因为侵吞国有资产锒铛入狱后,这家龙腾公司的业务由方静主持,直到一年多后,黄善龙减刑出狱。

  “我还想查黄善龙不在的这一年,龙腾物资有过什么业务?”走出检察院后,宫渡跟周久诚说。

  “时间这么久了,上哪查去?”周久诚颇显为难,不过他又问:“查这些干什么,你有什么新发现?”

  宫渡这个时候也不想隐瞒,说:“水泥,我怀疑那批水泥就是这个时候进入断桥工地的。”

  “你是说?”周久诚心里一沉。不过很快他又说:“不可能,这案子我经手过,当年龙腾公司所有的物资都核实过。是有一批水泥,数量还不小,是物资公司改制前留下的,后来做价以实有资产的形式转入了龙腾公司。黄善龙出事不是因这批水泥,他是侵吞了当时很紧俏的钢材,还有物资公司放在别处的其他财产,总价值大约三百多万元。这在当时,是一笔巨额资产。”

  “水泥呢,这批水泥最后去了哪?”宫渡顾不上问其他,脑子里只剩了水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周久诚叹息道。

  “还有没有其他渠道能查?”宫渡不甘心地问。

  周久诚想了一会,说:“你是怀疑这批水泥卖给了当时的路桥公司?”

  “谢谢您周队,您最能理解我。”宫渡说着,一双充满期盼的眸子望住周久诚。

  周久诚也明白过来,脸上神情跟刚才不一样了。略一停顿,道:“你早不说,查这个不用这么费事,走,回局里。”

  两人又回到档案楼,周久诚找出一把钥匙,打开一个尘封多年的柜子说:“如果这批水泥真的卖给了路桥公司,秘密应该在这里。”

  周久诚拿出的是当年路桥公司案全部卷宗,其中有两卷,是当时他们从路桥公司复印过来的各种票据还有合同。

  宫渡接过案卷,一头扎了下去。

  宫渡终于找到了合同,就是当年路桥公司跟龙腾签订的供货合同。但是非常遗憾,里面只有钢筋和木材,独独没有水泥!

  再查,宫渡找到了路桥公司的水泥合同,令他惊讶的是,这批水泥的供货方是熊国栋,而不是物资公司!

  怎么会这样?

  宫渡跃起的心复又落下,进而暗淡起来。

  那批水泥是熊国栋提供的,跟当时方静所在的物资公司没有关系。

  宫渡不甘心,接着又找。合同都翻几遍了,其他票据和材料都有,宫渡也找到了当年工地出具的收货单。但跟收货单对应的出库单,却不在案卷之中。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宫渡一进理不清头绪,虽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想不清楚。不过这也好,至少查到了水泥的出处。而且这出处也能跟后面发生的事吻合起来。

  水泥是熊国栋提供的,水泥若有问题,熊国栋当然跑不了。正是这个原因,高克恭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压制这件事,不让钟好他们把办案思路往水泥上引。

  但是这一切,跟方静又有什么关系?找不到水泥跟方静的牵连,李活接近方静并且保护方静的理由就站不住。

  宫渡再次掉进了坑里。

  还有,钟好和李活为什么不跟他讲实话,包括盛冰!他们说李活是追查毒品,追查毒品为什么要保护方静呢?这一点宫渡依然想不出来。再说了,宫渡也查过龙腾。龙腾酒吧是存在吸毒,但龙腾绝没有贩毒。银河地下的贩毒组织还有贩毒活动,经多少年的严厉打击,几乎被铲了根。黄善龙就算本事再大,要把这一行复活,也难!

  还有,黄善龙根本犯不着冒这样的险。他的家业大啊,用不着拿杀头的事来挣钱。龙腾酒城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娱乐场所一样,里面不乏有吸食毒品者。但他们顶多是吸食白粉,顶多是图个热闹,图个爽,跟真正的毒品犯罪,还有一定的距离。

  李活为什么说是在查毒品?

  如果他分析的没错,这绝对是计,是为了查案方便,是理由,而不是目的。

  副局长于向东说的对,那人能量再大,再能压事,总不至于连毒品都不让查吧。以毒品切入进去,能遮掉多少人的眼目。

  他们的本意原来在这里!

  还有盛冰,她也在瞒自己。什么这个身份那个身份,她真正的身份,是盛可宁和程小苏的女儿!

  盛可宁是海东省交通设计院工程师,海东工业大学兼职副教授。程小苏是海东工业大学物理实验室副主任。这两位都跟当年的断桥案有关系。盛可宁就是断桥的设计者,断桥坍塌不久,有人有意将桥梁坍塌原因往图纸设计更改上引,最终导致盛可宁夫妇接受不了压力,在梅上亭夫妇跳崖死后不久,也双双自杀。

  盛冰是为她父母来的。或者说,成年后的盛冰所以选择了刑警这个职业,而且执意到银河来,就是想为父母洗清这一罪名!

  宫渡心里亮堂极了。

  虽然他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但他终于突破了这一关,终于透过他的前辈们布下的层层密帐,看清了前辈们走的路子。当然,也看清了艰难。

  原来这案如此复杂,如此的荆棘纵横,如此的暗流密布,又如此的曲折如此的惊心动魄!

  李活查毒果真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还在断桥上,还在那个人上。

  宫渡的思路原又回到了方静身上,物资公司那批水泥还是盘桓在他脑中退不去。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苏凌风还有路桥公司当年被骗,他是跟熊国栋签订了合同,但最终运到工地上的,却是物资公司这批水泥?

  这样的话,断桥案就跟方静有了关系。李活接近方静,就有了理由。可是宫渡又想,这事也不是方静能做得了的。

  一丝亮光蓦地亮起来,宫渡想到了方静的年龄。方静当时才多少岁啊,而且她刚刚从医院离职不久,凭什么能进入到物资公司,又凭什么担任物资公司股东兼副经理?

  一定是那个人!

  方静被那个人利用了,她不过是那人在物资公司布的一枚棋子。

  那人不应该是高克恭,而正是方静深爱着的那位。表面看,物资公司当年的改制与高克恭有关,是高克恭动用手中职权做的强行干涉。但真正获得的,宫渡相信不是高克恭!

  因为高克恭跟方静没有交际。应该是幕后那人借用了高克恭手中权力,成就了自己。

  而这人将物资公司拿到手后,最该急着要做的就是卖掉那批水泥,将它变现。龙腾短时间能做起来,证明当年是获得了一笔资金的。这资金从哪里来?

  水泥!

  几乎同时,罗海力跟方静的恩怨也清楚了。

  宫渡一直搞不清罗海力为什么要恨方静,最初以为是因为李镇道,后来发现李镇道跟罗海力并没有什么过节,更无深仇大恨。但是罗海力就是恨方静。这是温航和刚子分头告诉他的。这也是刚子为什么要捏死方静的原因,是罗海力在他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因为温远征的死跟断桥有关!

  理清这个思路,对宫渡甚为重要。接下来,宫渡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还原。

  对,还原!把当年的事,一幕幕地还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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