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破口3
夜幕下的银河城一派死寂，不管白天发生了什么，多么喧闹，沉沉的夜幕总是像厚实的帐子将它掩掉。
热闹只属于灯光。江两边灯火闪烁，如同繁星闪耀。江面上也有点点星火，那是夜间飘荡在江里的船只。
江叫桐江，恣意得很。银河不过是它流出那么一点点，就能成为一个市的母亲河。
江离市区有点远，驱车大约四十分钟。但这里安静。
江边有一条小街，桐树街。据说以前这里桐树成林，沿江两岸散开，葱葱茫茫，蔓延到葛根山上去。每年三、四月间，铺天盖地的桐花盛开，煞为好看。
葛根山的桐花便成了一景。
宫渡上高中那会儿，葛根山还很有名，桐花也很有名。但高三那天突然来了一场传染病，只给油桐传染，结果就把一山的桐树给传染坏了。
接下来便砍。
再接下来，便有了这条桐树街。
桐树街上的树，都是后来栽的，小，但品种显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宫渡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是罗云燕。
地方是罗云燕找的。罗云燕本来腾不出时间，白日里公司发生那么大的事，办公室还有苏凌风给她打了不下五十个电话，一遍遍催她回去。但罗云燕这天真走不开。她在陪一个重量级的人，这人最近精神状况不大好，甚至很差。罗云燕陪她去医院。
她不能让别人陪着去。她说:“燕，只有你陪着去，我才放心。”
罗云燕知道，她不是不放心别人，其实她身边有的是人，也不缺对她忠心耿耿的人。
她是怕她身体不好的消息传出去。
“燕啊，不管查出什么，你都要守口如瓶。这个时候，我不想让他们听到我有病，我怎么能有病呢？”
是的，她真不能有病。这是罗云燕的想法。
还好，做完各种检查，医生并没发现大的问题。只说是她最近比较焦虑，睡眠严重不足，整个人太过紧张了。
“紧张，我紧张什么，没有的。”她跟医生说这话时，罗云燕就在边上。罗云燕不清楚，这话她是讲给医生听还是讲给她听，或许，是讲给她自己听吧。
紧不紧张，罗云燕最清楚。
晚饭是她们两人一起吃的。吃饭的时候，宫渡的电话又来了，罗云燕知道宫渡在催她。但她不能让对面的人知道电话是宫渡打来的。那绝不行。如果让她知道她跟宫渡有联系，而且是比较密切的联系，怕是她会把整个餐厅砸掉。谁知撒谎的时候，罗云燕一紧张，竟说成是苏凌风打来的。
“他还有心思打电话找你？”她恨恨地问。
“估计是白天的事吧，应该还没平息掉。”罗云燕只好接着撒谎。
“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他推什么推，这节骨眼上他不想担责任，明摆着就是把大家往火坑里拉，这种人，太可恨了。”
罗云燕没想到，一提苏凌风，她陪的这个人火气大了许多，怦地扔下筷子，菜也不吃了，也忘了医生的叮嘱，让她少动怒，平时要控制好情绪，没完没了地骂了起来。
罗云燕赶忙转移话题:“好啦，别生那么大的气，对您身体不好，咱吃菜，不管这些闲事。”
“闲事，你能说这是闲事，他这明摆着就是挑事，不让大家好过。”
罗云燕听不下去了，这怎么能怪苏凌风呢。集资案真的跟苏凌风没有关系啊，要说有什么关系，那也是苏凌风被人强拉着上了贼船，他也是受害人，而且是最大最大的受害人。
“这事您也别只怪他，背后搧阴火的人多呢。”
谁知就这么一句，一下就把对方激怒了，激火了。她蹭地站起来，站得很有气势。她本来就有气势，一动怒，气势更足。
她教训了罗云燕半天，忽然问:“燕，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对他动了情？”
一句话，就把罗云燕问住了。直到现在，直到跟宫渡坐在江边桐树街这家叫“四月天”的茶室，她的心还是哆嗦着的。
她在那个人面前总是心虚。尤其是提到苏凌风。
心虚的时候，罗云燕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认真地想一想。所以宫渡再次打电话，问哪里见面时，她想也没想，就说了江边梧桐街，说了“四月天”。
这是她一个人常来的地方。
很多心事搞不定的时候，她就把自己交给江，交给桐树，甚至交给夜晚。
两个人叫了一壶茶，又叫了几份干果，谈话开始了。
“急着找我，什么事？”罗云燕先开了口。
记忆中，他们两个见面，总是罗云燕先开口。这点上，宫渡真要感谢罗云燕。如果不是罗云燕的大度，还有率真，他们是建立不起这份关系的。也正是罗云燕的坦率，不藏不掩，才让他看到另一个罗云燕。
宫渡现在对罗云燕的看法，跟刚开始时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这么说吧，现在的罗云燕，成了他少有的几个值得信赖的人中的一位。
“关于梁文实和你家老板的事。”宫渡径直道。
“这事也急？”罗云燕有点不相信。“很急，不然不会连着催你。”宫渡道。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到处都是急事？”罗云燕可能也是被折腾了一天，心里不怎么爽快。
“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
“可这样的日子我一点都不想记。”罗云燕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她的脸色跟平日比起来，明显要憔悴一些，甚至染了一点儿苍白。宫渡虽不知道白天里她在忙什么，但能感受得出来，罗云燕此时的心情有点沉重。
宫渡多少有点犹豫。他不想让罗云燕再沉重，可接下来的谈话，又肯定会使她沉重。
梁文实跟苏凌风的关系，宫渡的确是注意到了。当然所有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死去的李镇道。如果不是李镇道，很多事宫渡都是无从知晓的，更不会想起去精神病院找林岳梅，自然也就见识不了梁文实。
但他开始弄错了方向。他以为，梁文实不过是链条最底端那一个，是听苏凌风召唤的，他贪图的就是苏凌风的钱。
将林岳梅接出精神病院后，宫渡暗中调查了梁文实，发现这个人并没多少钱，也不像贪钱的样子。后来甚至发现，他对金钱毫无欲望。梁文实在银河城还住着一套过时的旧房子，是妻子单位的，面积很小。他身边也没有女人。妻子早在林可还没出事前就走了，得癌症死的。
宫渡没发现梁文实跟外面哪个女人有染，他的生活很有规律。下班回到市区，自己买菜做饭，极少有应酬。周末整天窝在家里，哪也不去。
种种迹象，都让宫渡否定了之前的判断。梁文实绝不是为了钱跟苏凌风在一起的。
那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宫渡久久地得不到答案。
是罗云燕打开了他思路。
那是跟罗云燕单独见面的第三次，第三次见面，罗云燕就在他面前很放得开了。宫渡非常欣赏她的性格，更喜欢她直来直去极少遮遮掩掩的态度。
罗云燕是典型的外表跟性格不相衬的人。
或者说，她柔顺幽暗的外表容易让人把她想成一个脑活量不足的女人。宫渡一开始就认定了她是小三，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那次他跟罗云燕提起了灭门案，他还刻意强调了这案子极有可能是仇杀。问罗云燕对熊国栋了解不？
罗云燕毫不避讳地说:“江湖行走，哪有不结仇的。他跟我们凌丰，仇就很大。这些年，他跟凌丰挖了不少坑，凌丰资金链出问题，批地手续拿不下来，三天两头有人来检查，没一样不是他捣的鬼。最可恨的，就是百年绿化这个项目，现在可以证明，完全是他在背后一手导演的。”
罗云燕顿了顿又说:“如果说谁要剁了他，我相信我们董事长应该排第一位。”
宫渡一边为罗云燕的直爽感慨，另一边却又对罗云燕这个说法所吸引。
“难不成，这惊天案子是你们董事长所为？”他带着玩笑地问过去一句。
罗云燕也不介意:“这倒不会，他还没把董事长逼到那一步，再说董事长也知道，他后面有人，动不得，时时处处都让着他，见面还要笑脸相迎，称他老大。对了，”罗云燕忽然记起什么似地又说，“出事那晚，我们董事长还请他到深门赴宴呢。”
一听“深门”两个字，宫渡一下有了神。
深门是银河城一家非常上档次的私人会所。到现在宫渡都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它的地理位置非常隐蔽，在银河老城区一条幽静的巷子里。外表也一点不起眼，看上去破破旧旧的。但据知情的人讲，里面装修极尽奢华，典型的宫廷风格。菜品都是家传私房菜，价格贵得惊人。
更有一点，深门并不是畅开接客的，能去里面消费的，都是特别有身份和背景的。估计钟好这样的，也进不去。
而且深门有严格的保密协定。就是说，谁在里面吃饭，吃了什么，你根本调查不到。
宫渡眉头一紧:“等等，你说什么？深门，就在当晚？”
罗云燕并没注意到那晚宫渡的变化，依旧漫不经心道:“对呀，就那晚，我记得很清楚。本来那晚我跟他约好要去看电影，美国大片，我超级喜欢的。票都买好了，董事长打来电话说，晚上约了熊老大，他们要跟熊老大说道说道。”
“他们？”宫渡又是一惊。
这些，郭涛那边可从来没通报。宫渡听过三次案情通报会，中间也听到过一些钟好跟李活的议论，刑二队对当晚熊国栋的行踪调查，跟罗云燕说的大相径庭。
“应该是和梁文实一起吧。后来我问过董事长，怎么会带上梁文实一道去，他告诉我，是梁文实一定要他带着去的。当然，董事长也有他的目的，就是借梁文实给熊国栋施压。”
“施压？”
宫渡顺着这话题问下去，罗云燕无意中就为他打开了一口井。透过这口井，宫渡不但看到一个真实的梁文实，也同样看到了一个可怕可憎甚至该死的熊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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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只属于灯光。江两边灯火闪烁，如同繁星闪耀。江面上也有点点星火，那是夜间飘荡在江里的船只。
江叫桐江，恣意得很。银河不过是它流出那么一点点，就能成为一个市的母亲河。
江离市区有点远，驱车大约四十分钟。但这里安静。
江边有一条小街，桐树街。据说以前这里桐树成林，沿江两岸散开，葱葱茫茫，蔓延到葛根山上去。每年三、四月间，铺天盖地的桐花盛开，煞为好看。
葛根山的桐花便成了一景。
宫渡上高中那会儿，葛根山还很有名，桐花也很有名。但高三那天突然来了一场传染病，只给油桐传染，结果就把一山的桐树给传染坏了。
接下来便砍。
再接下来，便有了这条桐树街。
桐树街上的树，都是后来栽的，小，但品种显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宫渡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是罗云燕。
地方是罗云燕找的。罗云燕本来腾不出时间，白日里公司发生那么大的事，办公室还有苏凌风给她打了不下五十个电话，一遍遍催她回去。但罗云燕这天真走不开。她在陪一个重量级的人，这人最近精神状况不大好，甚至很差。罗云燕陪她去医院。
她不能让别人陪着去。她说:“燕，只有你陪着去，我才放心。”
罗云燕知道，她不是不放心别人，其实她身边有的是人，也不缺对她忠心耿耿的人。
她是怕她身体不好的消息传出去。
“燕啊，不管查出什么，你都要守口如瓶。这个时候，我不想让他们听到我有病，我怎么能有病呢？”
是的，她真不能有病。这是罗云燕的想法。
还好，做完各种检查，医生并没发现大的问题。只说是她最近比较焦虑，睡眠严重不足，整个人太过紧张了。
“紧张，我紧张什么，没有的。”她跟医生说这话时，罗云燕就在边上。罗云燕不清楚，这话她是讲给医生听还是讲给她听，或许，是讲给她自己听吧。
紧不紧张，罗云燕最清楚。
晚饭是她们两人一起吃的。吃饭的时候，宫渡的电话又来了，罗云燕知道宫渡在催她。但她不能让对面的人知道电话是宫渡打来的。那绝不行。如果让她知道她跟宫渡有联系，而且是比较密切的联系，怕是她会把整个餐厅砸掉。谁知撒谎的时候，罗云燕一紧张，竟说成是苏凌风打来的。
“他还有心思打电话找你？”她恨恨地问。
“估计是白天的事吧，应该还没平息掉。”罗云燕只好接着撒谎。
“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他推什么推，这节骨眼上他不想担责任，明摆着就是把大家往火坑里拉，这种人，太可恨了。”
罗云燕没想到，一提苏凌风，她陪的这个人火气大了许多，怦地扔下筷子，菜也不吃了，也忘了医生的叮嘱，让她少动怒，平时要控制好情绪，没完没了地骂了起来。
罗云燕赶忙转移话题:“好啦，别生那么大的气，对您身体不好，咱吃菜，不管这些闲事。”
“闲事，你能说这是闲事，他这明摆着就是挑事，不让大家好过。”
罗云燕听不下去了，这怎么能怪苏凌风呢。集资案真的跟苏凌风没有关系啊，要说有什么关系，那也是苏凌风被人强拉着上了贼船，他也是受害人，而且是最大最大的受害人。
“这事您也别只怪他，背后搧阴火的人多呢。”
谁知就这么一句，一下就把对方激怒了，激火了。她蹭地站起来，站得很有气势。她本来就有气势，一动怒，气势更足。
她教训了罗云燕半天，忽然问:“燕，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对他动了情？”
一句话，就把罗云燕问住了。直到现在，直到跟宫渡坐在江边桐树街这家叫“四月天”的茶室，她的心还是哆嗦着的。
她在那个人面前总是心虚。尤其是提到苏凌风。
心虚的时候，罗云燕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认真地想一想。所以宫渡再次打电话，问哪里见面时，她想也没想，就说了江边梧桐街，说了“四月天”。
这是她一个人常来的地方。
很多心事搞不定的时候，她就把自己交给江，交给桐树，甚至交给夜晚。
两个人叫了一壶茶，又叫了几份干果，谈话开始了。
“急着找我，什么事？”罗云燕先开了口。
记忆中，他们两个见面，总是罗云燕先开口。这点上，宫渡真要感谢罗云燕。如果不是罗云燕的大度，还有率真，他们是建立不起这份关系的。也正是罗云燕的坦率，不藏不掩，才让他看到另一个罗云燕。
宫渡现在对罗云燕的看法，跟刚开始时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这么说吧，现在的罗云燕，成了他少有的几个值得信赖的人中的一位。
“关于梁文实和你家老板的事。”宫渡径直道。
“这事也急？”罗云燕有点不相信。“很急，不然不会连着催你。”宫渡道。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到处都是急事？”罗云燕可能也是被折腾了一天，心里不怎么爽快。
“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
“可这样的日子我一点都不想记。”罗云燕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她的脸色跟平日比起来，明显要憔悴一些，甚至染了一点儿苍白。宫渡虽不知道白天里她在忙什么，但能感受得出来，罗云燕此时的心情有点沉重。
宫渡多少有点犹豫。他不想让罗云燕再沉重，可接下来的谈话，又肯定会使她沉重。
梁文实跟苏凌风的关系，宫渡的确是注意到了。当然所有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死去的李镇道。如果不是李镇道，很多事宫渡都是无从知晓的，更不会想起去精神病院找林岳梅，自然也就见识不了梁文实。
但他开始弄错了方向。他以为，梁文实不过是链条最底端那一个，是听苏凌风召唤的，他贪图的就是苏凌风的钱。
将林岳梅接出精神病院后，宫渡暗中调查了梁文实，发现这个人并没多少钱，也不像贪钱的样子。后来甚至发现，他对金钱毫无欲望。梁文实在银河城还住着一套过时的旧房子，是妻子单位的，面积很小。他身边也没有女人。妻子早在林可还没出事前就走了，得癌症死的。
宫渡没发现梁文实跟外面哪个女人有染，他的生活很有规律。下班回到市区，自己买菜做饭，极少有应酬。周末整天窝在家里，哪也不去。
种种迹象，都让宫渡否定了之前的判断。梁文实绝不是为了钱跟苏凌风在一起的。
那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宫渡久久地得不到答案。
是罗云燕打开了他思路。
那是跟罗云燕单独见面的第三次，第三次见面，罗云燕就在他面前很放得开了。宫渡非常欣赏她的性格，更喜欢她直来直去极少遮遮掩掩的态度。
罗云燕是典型的外表跟性格不相衬的人。
或者说，她柔顺幽暗的外表容易让人把她想成一个脑活量不足的女人。宫渡一开始就认定了她是小三，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那次他跟罗云燕提起了灭门案，他还刻意强调了这案子极有可能是仇杀。问罗云燕对熊国栋了解不？
罗云燕毫不避讳地说:“江湖行走，哪有不结仇的。他跟我们凌丰，仇就很大。这些年，他跟凌丰挖了不少坑，凌丰资金链出问题，批地手续拿不下来，三天两头有人来检查，没一样不是他捣的鬼。最可恨的，就是百年绿化这个项目，现在可以证明，完全是他在背后一手导演的。”
罗云燕顿了顿又说:“如果说谁要剁了他，我相信我们董事长应该排第一位。”
宫渡一边为罗云燕的直爽感慨，另一边却又对罗云燕这个说法所吸引。
“难不成，这惊天案子是你们董事长所为？”他带着玩笑地问过去一句。
罗云燕也不介意:“这倒不会，他还没把董事长逼到那一步，再说董事长也知道，他后面有人，动不得，时时处处都让着他，见面还要笑脸相迎，称他老大。对了，”罗云燕忽然记起什么似地又说，“出事那晚，我们董事长还请他到深门赴宴呢。”
一听“深门”两个字，宫渡一下有了神。
深门是银河城一家非常上档次的私人会所。到现在宫渡都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它的地理位置非常隐蔽，在银河老城区一条幽静的巷子里。外表也一点不起眼，看上去破破旧旧的。但据知情的人讲，里面装修极尽奢华，典型的宫廷风格。菜品都是家传私房菜，价格贵得惊人。
更有一点，深门并不是畅开接客的，能去里面消费的，都是特别有身份和背景的。估计钟好这样的，也进不去。
而且深门有严格的保密协定。就是说，谁在里面吃饭，吃了什么，你根本调查不到。
宫渡眉头一紧:“等等，你说什么？深门，就在当晚？”
罗云燕并没注意到那晚宫渡的变化，依旧漫不经心道:“对呀，就那晚，我记得很清楚。本来那晚我跟他约好要去看电影，美国大片，我超级喜欢的。票都买好了，董事长打来电话说，晚上约了熊老大，他们要跟熊老大说道说道。”
“他们？”宫渡又是一惊。
这些，郭涛那边可从来没通报。宫渡听过三次案情通报会，中间也听到过一些钟好跟李活的议论，刑二队对当晚熊国栋的行踪调查，跟罗云燕说的大相径庭。
“应该是和梁文实一起吧。后来我问过董事长，怎么会带上梁文实一道去，他告诉我，是梁文实一定要他带着去的。当然，董事长也有他的目的，就是借梁文实给熊国栋施压。”
“施压？”
宫渡顺着这话题问下去，罗云燕无意中就为他打开了一口井。透过这口井，宫渡不但看到一个真实的梁文实，也同样看到了一个可怕可憎甚至该死的熊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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