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她是谁？1
“那你说说，这把刀的来历？”汪响拿着刀，似在考周喊雷，又像是诚心讨教。
周喊雷说:“这难不住我，这刀是蒙古军刀，二战后期才有的。但它用的又不只是蒙古人的手艺，结合了不少德国军刀的铸造术。这种刀非常少见，就在当年的蒙古军中，也只有极少数高级军官才随身佩带，它的作用主要是用来防身。后来它就成了纯粹的收藏品。二战结束后，这种刀的工艺失传，主要原因也是造价太高，工艺太过繁琐。”
“说对了一半。”汪响带着笑脸道。接着她又解释，杀死袁牧野的那把刀，的确看上去很像周喊雷说的蒙古匕首，那种匕首也确是当时蒙古军中最奢华的。但那把刀是假的，是仿造的。它来自于内蒙古。蒙古人爱玩刀，男子更喜欢佩带匕首。有一把精致的匕首，对他们来说是身份的象征。所以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内蒙那边就有地下市场，专门仿造这种军刀。仿的很像，但用的材质明显要劣出很多。”
汪响的解释让周喊雷兴趣大增，虽是刀王，但对蒙古刀，周喊雷还是见的少。
他缠着汪响，让汪响多讲一些给他。
汪响又讲出两个事实。她是从两把刀插入人体的力度还有刀创面的深度也就是杀伤性来分析的。
汪响说，至今未抓捕回来的李光在刺杀袁牧野时，用了很大的劲。一来李光身体本来就棒，臂力惊人。二来当时他是充满了愤怒，所以那一刀捅的又准又狠。
“但是，”汪响突然停顿下来，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了扫，刻意在宫渡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袁牧野虽然被当场捅死，但从尸体解剖看，凶手李光并不是一次性就将那把匕首捅进袁牧野心脏的，他中间又多用了两次力。从尸体创口检出的骨质断面刃削痕迹看，有非常明显的挫感，并且创口处有微量的骨屑残末混迹于血肉中。证明这把刀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钢。而且那把刀在检验中也发现，刀刃有些微的卷曲，还有两个肉眼无法看清的挫口。这些都证明，杀死袁牧野这把刀，并不是真正的蒙古军刀。”
“而这把。”汪响举起了绘出的图，“从苏凌风受伤程度看，凶手用力并不是很大，而且极为慌张，可以说是在高度恐惧中将刀扎向苏凌风的。但刀口却极深，也就是匕首进入肉体的速度极快。从流出的血液分析，刀扎入身体后不像平常刀那样马上冒血，而且血从身体流出的方向还有速度都不一样。这正是蒙古军刀的特别之处。”
“你们可能听说过杀人不流血这句话，就是一刀进去，能将血液完全闭在身体内。这是由刀的工艺还有特殊材质决定了的。苏凌风所以能捡回一条命，跟这把刀有很大关系。”
周喊雷频频点头。承认汪响说的对。
“流在地板上的血又怎么解释，现场可是有大片血渍的。”宫渡有点不大服气。其实不是不服气，他是不肯承认汪响说出的这个事实。
汪响不满地瞥了一眼宫渡，道:“这不是你一个法学院高才生所问的。我们发现袁牧野时，匕首仍然在他胸腔内，凶手没来及将它拔出。而同样是凶杀，苏凌风挨了两刀，最后刀又被拔走，不流血可能？”
宫渡被汪响说的垂下了头。但在心里，仍然希望有另一种可能。
汪响又加一句:“如果换了你说的那把刀，此时的苏凌风，应该在停尸房。”
“那么，你是从哪找到这把刀的？”宫渡揣着另一种担心问。他怕这把刀跟吴嫂扯上关系。这时候，那两个人是明显保不住了，不管谁将刀捅向苏凌风，对他们二人来说，结果是一样的。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出了事，另一位的心也会跟着下地狱。
这也是一种断桥。
宫渡现在只希望，这起凶案不要把吴嫂搅进去。
汪响说，她是从院子里一个花盆处发现疑端的。
为找到作案凶器，汪响先后去了三次竹园，几乎要把苏凌风这套别墅翻遍了，但仍然一无所获。
能藏到哪里呢？汪响半躺在地板上，木呆地盯住天花板，脑子里是介入这案以后的点点记忆。
苏凌风被发现时，就已倒在血泊中。倒地的姿势是半卧状，地上有一片血迹明显是衣服擦出的，汪响判断，他在倒地后还挣扎着往前爬过。他的左手一直捂在胸口，右手很像是要抓过一样东西。
但他面前的茶几上什么也没有。
有人提出苏凌风是想拿到自己的手机，右手伸向的地方，正好是茶几最左一角，上面放手机的可能性很大。
可事发后，现场没能找到苏凌风手机。手机的去向现在还是谜。
汪响觉得手机一说不能成立。挨了两刀，苏凌风挣扎着拿手机做什么？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就是报警。可苏凌风又跟最先进屋的保安韦光宜强调，他是自杀。
一个自杀的人，是用不着报警的。
除非韦光宜说了假话。
但连续两天的调查，又对韦光宜进行了说谎测试，证明韦光宜没撒谎。
会不会是他想抓住另一个人的手？
这个想法让汪响为之一振。她在脑子里勾勒出当时的场景。凶手连着捅了苏凌风两刀后，自己也被吓坏了。因此凶手拔出并拿走刀的可能性极小。
如果是凶手拔出，那么苏凌风很可能还会挨第三刀第四刀。
苏凌风自己拔出刀的可能性更小。就算他拔出刀，刀应该在现场。
汪响怀疑，苏凌风被连刺两刀，倒地前，二楼小客厅还出现过一个人。这就是她说的第四人。
刀极有可能是被这人拔下并拿走的。
汪响又在楼上楼下仔细寻找过，诡异的是，凶案发生后，二楼小客厅包括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竟被人清理过。从痕迹看，不是拿拖把，而是拿一块干净的毛巾。
因为小客厅和楼梯上，都有毛巾擦拭过的痕迹。毛巾的纤维物残留在木地板上。跟二楼洗手间挂着的几条干净做比对后，汪响认为毛巾属同一个品牌，事发后，擦拭者应该是从洗手间拿的毛巾。
汪响试图从洗手间寻找指纹或是脚印，最后仍是无功而返。
什么人如此镇定，而且如此有耐心？
要知道，这可是凶案刚刚发生。
汪响在二楼歇息一会，下了楼，一楼已被她和检验科两位同事检测过多遍，确定不会再有新发现。她来到院子里，盯着太阳看了会。
就在她打算坐到楼前小院里一张凳子上时，眼里忽然冒进一样东西。
汪响发现楼前小花池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几步窜过去，定定盯住花盆看了一阵。确定花盆是被人移动过的。汪响马上拿出工具，对花盆做了取证。拍照，提取检验物。等把花盆取证完，再看刚才放花盆的地方，土是明显被人翻动过的。汪响小心翼翼拿工具探进去，手里的工具发出一声蜂鸣。那是微型探测仪检测到金属的声音。
汪响从泥土里找到了那把刀！
还找到了那块擦过地的毛巾。
它们居然被藏在花池的泥土里，上面压了一个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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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喊雷说:“这难不住我，这刀是蒙古军刀，二战后期才有的。但它用的又不只是蒙古人的手艺，结合了不少德国军刀的铸造术。这种刀非常少见，就在当年的蒙古军中，也只有极少数高级军官才随身佩带，它的作用主要是用来防身。后来它就成了纯粹的收藏品。二战结束后，这种刀的工艺失传，主要原因也是造价太高，工艺太过繁琐。”
“说对了一半。”汪响带着笑脸道。接着她又解释，杀死袁牧野的那把刀，的确看上去很像周喊雷说的蒙古匕首，那种匕首也确是当时蒙古军中最奢华的。但那把刀是假的，是仿造的。它来自于内蒙古。蒙古人爱玩刀，男子更喜欢佩带匕首。有一把精致的匕首，对他们来说是身份的象征。所以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内蒙那边就有地下市场，专门仿造这种军刀。仿的很像，但用的材质明显要劣出很多。”
汪响的解释让周喊雷兴趣大增，虽是刀王，但对蒙古刀，周喊雷还是见的少。
他缠着汪响，让汪响多讲一些给他。
汪响又讲出两个事实。她是从两把刀插入人体的力度还有刀创面的深度也就是杀伤性来分析的。
汪响说，至今未抓捕回来的李光在刺杀袁牧野时，用了很大的劲。一来李光身体本来就棒，臂力惊人。二来当时他是充满了愤怒，所以那一刀捅的又准又狠。
“但是，”汪响突然停顿下来，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了扫，刻意在宫渡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袁牧野虽然被当场捅死，但从尸体解剖看，凶手李光并不是一次性就将那把匕首捅进袁牧野心脏的，他中间又多用了两次力。从尸体创口检出的骨质断面刃削痕迹看，有非常明显的挫感，并且创口处有微量的骨屑残末混迹于血肉中。证明这把刀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钢。而且那把刀在检验中也发现，刀刃有些微的卷曲，还有两个肉眼无法看清的挫口。这些都证明，杀死袁牧野这把刀，并不是真正的蒙古军刀。”
“而这把。”汪响举起了绘出的图，“从苏凌风受伤程度看，凶手用力并不是很大，而且极为慌张，可以说是在高度恐惧中将刀扎向苏凌风的。但刀口却极深，也就是匕首进入肉体的速度极快。从流出的血液分析，刀扎入身体后不像平常刀那样马上冒血，而且血从身体流出的方向还有速度都不一样。这正是蒙古军刀的特别之处。”
“你们可能听说过杀人不流血这句话，就是一刀进去，能将血液完全闭在身体内。这是由刀的工艺还有特殊材质决定了的。苏凌风所以能捡回一条命，跟这把刀有很大关系。”
周喊雷频频点头。承认汪响说的对。
“流在地板上的血又怎么解释，现场可是有大片血渍的。”宫渡有点不大服气。其实不是不服气，他是不肯承认汪响说出的这个事实。
汪响不满地瞥了一眼宫渡，道:“这不是你一个法学院高才生所问的。我们发现袁牧野时，匕首仍然在他胸腔内，凶手没来及将它拔出。而同样是凶杀，苏凌风挨了两刀，最后刀又被拔走，不流血可能？”
宫渡被汪响说的垂下了头。但在心里，仍然希望有另一种可能。
汪响又加一句:“如果换了你说的那把刀，此时的苏凌风，应该在停尸房。”
“那么，你是从哪找到这把刀的？”宫渡揣着另一种担心问。他怕这把刀跟吴嫂扯上关系。这时候，那两个人是明显保不住了，不管谁将刀捅向苏凌风，对他们二人来说，结果是一样的。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出了事，另一位的心也会跟着下地狱。
这也是一种断桥。
宫渡现在只希望，这起凶案不要把吴嫂搅进去。
汪响说，她是从院子里一个花盆处发现疑端的。
为找到作案凶器，汪响先后去了三次竹园，几乎要把苏凌风这套别墅翻遍了，但仍然一无所获。
能藏到哪里呢？汪响半躺在地板上，木呆地盯住天花板，脑子里是介入这案以后的点点记忆。
苏凌风被发现时，就已倒在血泊中。倒地的姿势是半卧状，地上有一片血迹明显是衣服擦出的，汪响判断，他在倒地后还挣扎着往前爬过。他的左手一直捂在胸口，右手很像是要抓过一样东西。
但他面前的茶几上什么也没有。
有人提出苏凌风是想拿到自己的手机，右手伸向的地方，正好是茶几最左一角，上面放手机的可能性很大。
可事发后，现场没能找到苏凌风手机。手机的去向现在还是谜。
汪响觉得手机一说不能成立。挨了两刀，苏凌风挣扎着拿手机做什么？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就是报警。可苏凌风又跟最先进屋的保安韦光宜强调，他是自杀。
一个自杀的人，是用不着报警的。
除非韦光宜说了假话。
但连续两天的调查，又对韦光宜进行了说谎测试，证明韦光宜没撒谎。
会不会是他想抓住另一个人的手？
这个想法让汪响为之一振。她在脑子里勾勒出当时的场景。凶手连着捅了苏凌风两刀后，自己也被吓坏了。因此凶手拔出并拿走刀的可能性极小。
如果是凶手拔出，那么苏凌风很可能还会挨第三刀第四刀。
苏凌风自己拔出刀的可能性更小。就算他拔出刀，刀应该在现场。
汪响怀疑，苏凌风被连刺两刀，倒地前，二楼小客厅还出现过一个人。这就是她说的第四人。
刀极有可能是被这人拔下并拿走的。
汪响又在楼上楼下仔细寻找过，诡异的是，凶案发生后，二楼小客厅包括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竟被人清理过。从痕迹看，不是拿拖把，而是拿一块干净的毛巾。
因为小客厅和楼梯上，都有毛巾擦拭过的痕迹。毛巾的纤维物残留在木地板上。跟二楼洗手间挂着的几条干净做比对后，汪响认为毛巾属同一个品牌，事发后，擦拭者应该是从洗手间拿的毛巾。
汪响试图从洗手间寻找指纹或是脚印，最后仍是无功而返。
什么人如此镇定，而且如此有耐心？
要知道，这可是凶案刚刚发生。
汪响在二楼歇息一会，下了楼，一楼已被她和检验科两位同事检测过多遍，确定不会再有新发现。她来到院子里，盯着太阳看了会。
就在她打算坐到楼前小院里一张凳子上时，眼里忽然冒进一样东西。
汪响发现楼前小花池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几步窜过去，定定盯住花盆看了一阵。确定花盆是被人移动过的。汪响马上拿出工具，对花盆做了取证。拍照，提取检验物。等把花盆取证完，再看刚才放花盆的地方，土是明显被人翻动过的。汪响小心翼翼拿工具探进去，手里的工具发出一声蜂鸣。那是微型探测仪检测到金属的声音。
汪响从泥土里找到了那把刀！
还找到了那块擦过地的毛巾。
它们居然被藏在花池的泥土里，上面压了一个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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