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她是谁?2_罪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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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她是谁?2

  宫渡眼都直了。

  那把刀明晃晃地就在他眼前。

  见他脸色一点点地苍白下去,汪响不明就里,以为这些天超负荷工作,他累了,关心地问候:“宫渡你没事吧,脸色怎么成了这样?”

  宫渡咬着牙摇摇头。

  盛冰却有点不满意,她冲汪响说:“那把刀他见过。”

  “见过?”汪响一脸错愕。

  “不但见过,他还知道这把刀始终在谁身边。”盛冰对宫渡不依不饶,像是要吃定宫渡。

  汪响不乐意了:“盛冰姐,你干嘛老跟他过不去?”

  盛冰叫:“我有跟他过不去吗,我只是在说事实。”

  “事实难道在他嘴里?”汪响被盛冰怼的不高兴。盛冰总是气势凌人,这点上汪响跟她反差很大。

  “汪响你别护着他,我想听他自己说。”盛冰依然是不想放过宫渡。

  宫渡快要烦死了,没好气地冲盛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让盛前辈失望了。”然后拔腿离去。

  盛冰在后面叫:“宫渡,你不能这样!”

  宫渡一副听不见的样子。

  离开检验楼,宫渡想去刑侦楼上静静,一想盛冰一定会追过来。这个讨厌的女人,怎么会让她缠上?

  宫渡心里乱极了。凶器找到,还有那块抹布,包括汪响做出的这些分析,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吴嫂当天并没被打晕。当时她是装的。

  二楼发生血案的时候,吴嫂定是冲了上去。

  宫渡脑子里又幻化出一幕:苏凌风跟刚子因什么事剧烈地争吵,情绪过于激动的刚子扬言要杀掉苏凌风。苏凌风当然不相信儿子会杀他,所以毫不在乎,甚至冷笑刚子。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一边站着的温航突然从刚子手里抢过刀……

  第一刀没捅对位置,温航一不做二不休,又来了第二刀。

  楼下的吴嫂听到声音,跌跌撞撞跑上去,正好看到温航将刀扎入苏凌风胸口那一幕。

  当时小客厅里的四个人应该同样紧张,包括挨了两刀的苏凌风。他一定没想到,这个一直被大家视作懦弱的小子会干杀人的事。

  空气瞬间凝固,谁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吴嫂第一个醒过神来,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吴嫂冲二位傻了眼的年轻人吼:“还楞着做什么,等警察来抓啊。”

  一语喊醒两位,两个人仓惶朝外跑去。

  剩下的后半场,就好复原了。两位年轻人跑进竹林,吴嫂这才回过神,情急地扑向苏凌风。苏凌风还在坚持,但已经站立不稳,血从他捂着刀的手指中渗出来,鲜红的血。

  吴嫂吓坏了,这一幕一直在她幻觉里出现过,没想这一刻成了真。

  苏凌风实在支撑不住,倒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向吴嫂伸手求救。

  宫渡甚至看见了苏凌风求救的眼神。

  吴嫂应该是楞了一会,但旋即镇定过来,她奔向苏凌风。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拔出刀。

  苏凌风扑通一声倒地。胸口的血像是要喷出来。不少已经喷到吴嫂衣服上。但是吴嫂脑子里还是刚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她在心里不停地叫,他杀了人,他真杀了人。天呀,他居然真能杀人。

  吴嫂顾不上这个曾经抛弃了她和儿子的男人,跑进卫生间,拿起那块被汪响找到的抹布,开始清理现场……

  现场是吴嫂清理掉的。宫渡进而明白,小二楼现场,也是吴嫂清理掉的。同样的理由,就是为了温航!

  那么李镇道的死,温航绝对脱不了干系。

  宫渡心已经暗到底了。身为警察,此刻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哪能高兴起来?

  这个时候石忠他们才赶过来。韦光宜到楼上时,吴嫂刚刚清扫完现场,他把温航他们站立过的地方,以及温航朝前扑时留下的脚印全都清理完了,一边清理一边不时地看一眼倒在地上的苏凌风。甚至她还喊出你挺住啊这样的声音。

  听到有人上楼,吴嫂躲到了沙发后面。看到血腥场面被吓得脑袋空白的韦光宜,根本就没发现吴嫂。他看了几眼,跑下楼去。

  石忠他们报警时,吴嫂从二楼逃下来。

  她来过这里,知道且熟悉苏凌风这幢别墅。小二楼卫生间北边,还有道小门,从小门里穿过去,外墙有一个楼梯。

  吴嫂是从那个楼梯上下到一楼的。然后跑到楼背后的花园,慌里慌张将刀和抹布埋进了花园。埋完不放心,一看有个闲置的花盆,顺势将它压了上去。

  事发第一时间,汪响他们没能注意到那扇小门,注意力全被前面吸引了。竹园风大,加上夜里落了一场雨。所以后面楼梯上的脚印,隔了一夜全不见了。

  宫渡跟盛冰去现场时,发现了那个楼梯,他在楼梯上看到雨水没冲洗干净的血迹,还捡到一个纽扣。

  纽扣一看就是女人衣服上的。

  宫渡想,一定是惶乱中吴嫂习惯性地想掀起衣襟擦手上的血,才将衣服扣子拽落的。

  这个关键的物证还有那片肉眼能分辨出的血迹,宫渡至今还没向任何人说。包括汪响。宫渡在斗争,到底要不要说出去?

  宫渡先任何人做出判断,拔出刀和清理了现场的,不会是别人,铁定是吴月姝。

  不然吴月姝脸上手上身上的血迹无法解释。

  更无法解释的,是她咬掉舌头!

  她看到了什么,或者她知道了什么,她想把这些吞进肚子里,不让这个世界知道?

  宫渡脑子一片乱,心更乱。他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想一会。

  一抬头,宫渡看见了档案楼三个字,不假思索就朝那边走去。

  宫渡想起了老警察周久诚。

  困惑的时候,能听听老警察们的分析或训诫,会帮你理清很多思路。

  他几步上了档案楼,眼睛朝后一瞥,盛冰居然追了过来。

  周久诚在楼上,宫渡推开楼门进去,周久诚说:“怎么这个时间来,我看你们一个个忙的?”

  宫渡说:“把楼门锁上,后面有瘟神,我不想看到她。”

  周久诚朝外巴一眼,看见了楼下的盛冰,轻轻一笑,将楼门带上。

  这边周久诚还没给宫渡把水倒上,楼门就被敲响,盛冰的声音的响过来:“开门,周队,周队,是我,冰丫头。”

  冰丫头是以前周久诚当副队长时对盛冰的昵称,那个时候盛冰跟现在的汪响或是梅晶差不多,真还是个小丫头。

  “怎么,她欺负你了?”周久诚笑眯眯地问宫渡。

  “太霸道。”宫渡说。

  “她以前脾气不是这样,可温柔了,当时是队里出了名的乖女子。”周久诚说。

  “可她现在像个母夜叉,更年期女人一样。”宫渡忿忿的。

  “你这话也太夸张,她离更年期还远着呢,你这嘴巴损起人来,一点不比我差。”

  宫渡说:“你没见过她咄咄逼人的样子。”

  周久诚把水递给宫渡,像是自言自语“都是案子逼的,整天跟凶犯过招,刀山血海里闯,再好的脾气也会被打磨掉。你现在脾气不也大不如刚来时,都一样,职业病。”

  “可我……”宫渡想解释,却没把话说完,他看见周久诚胳膊上划开几道血口,有几处已结了痂,胳膊肘那里可能划得重,拿药布包着。

  “周队,您的胳膊?”宫渡凝起了眉头。

  “这你还看不出啊,竹子划破的。这里是利石和藤条割破的,刺扎得深,到医院拔出的。”周久诚指着包住的地方说。

  “怎么,您也去了竹园?”宫渡非常意外。

  周久诚淡淡地说:“队里人不够,我得帮着找凶器。也怪我,提前没认真分析,以为两小子杀完人,把刀扔竹园了。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呢,你说是不?”“两小子,连您也这么肯定?”宫渡还是抱着期望,想从现场再找出一个人来。

  周久诚并没回答他这问题,而是问:“你说说,他俩杀完人,会躲哪去呢?几个地方都搜遍了,包括温航家里,是我带人去搜的,他母亲那么嚣张的人,这次也傻了眼。宫渡,你跟他们来往密切,你分析分析,杀人后他们能躲到哪?”

  宫渡后悔来了档案楼,本来他是面对不了他们俩个做案这件事才来这里找出口的,没想周久诚又把这恼人的话题抛给了他。

  “怎么不说话?”等了半天,不见宫渡回应,周久诚又问。

  宫渡嘴唇哆嗦半天,道:“周队,会不会搞错?”

  周久诚忽然笑出了声:“他们说你转不过这弯,我还不相信。我说宫渡啥人啊,他能分不清哪是轻哪是重,他能沉在小情小义里出不来?”

  “不是这样。”宫渡紧着辩解。

  “那是怎样?”周久诚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宫渡,脸上尽显前辈的温和与包容。

  “我真不是转不过弯,也绝非接受不了这现实。有两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清楚。第一,自李镇道出事后,他们俩个就再也没碰过面。而且我负责任地说,温航这边极怕刚子知道他的行踪,这也是他带着于红红从金河花园逃走的原因。”

  “然后呢?”周久诚依然笑着,样子依旧温和,看不清他笑里藏了什么。

  “他们俩人突然出现在竹园,前后只错十多分钟时间,这点到现在我都无法想明白。”

  “嗯,这点我也同样纳闷,我想应该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原因,可以往跟他们共同有关系的某个人身上去想。”周久诚说的非常认真。

  “您是说吴月姝?”

  周久诚凝住神,目光颇有意味地在宫渡脸上端详了一会:“这是你的答案,其实你刚到现场,这个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了,你只是不敢说出来,想在我这儿证实,对不?”

  宫渡垂下了头。

  生姜总是老的辣,这点不服真还不行。

  “第二点呢,你不是说有两个问题吗?”

  “他们两个怎么来的,竹园不在市区,这里也不通公交。如果开车来,他们的车子呢?事后他们抄近道逃出竹园,上了那辆黑色车子,但他们的车子哪去了?”

  “这问题提的好。我来解答你。吴启刚是打车来的,这点二号门值班的保安已经证实。事发前半小时,一辆出租车在二号门前停下,车子里下来一年轻人,神色紧张。后来给他们看过吴启刚照片,两名保安都确认是他。当时吴启刚看上去很愤怒,他给了司机一张百元面值的钞票,司机忙着找零,他已经跑进大门。保安拦他没拦住。”

  “二号门?”宫渡又一次皱起眉,竹园一共三道门,一号门是正门,但平时基本锁着。二号门在南边,是道小门。往苏凌风住的六号别墅去,应该是三号门最合适。

  “他为什么不直接到三号门?”宫渡又问。

  “他是从东边方向打车来的,到竹园肯定先到二号门。我想他应该是过于心急,根本没有耐心让车子跑到三号门。再说三号门这边管理正规,保安查证很严,这也应该是理由吧。”

  “那么温航呢,他不可能也是打车来的吧?”

  “你说对了,温航真不是打车来的。跟吴启刚一样,他也是从东边来,将车子停在二号门,快步跑了进来。”

  “为什么不直接开进来?”

  “二号门平时是锁着的,只开了边上小门。里面有段路坏了,车子根本进不去。”

  “那他为什么不开车去三号门,三号门这边路没坏,开车可以直接到别墅门前。”宫渡又问。

  “正常情况下,可能我们会做这样的选择,开车进三号门,不但快而且不用步行。但宫渡你别忘了。不管是温航还是吴启刚,他们如果开车,都进不了三号门。竹园管理非常严格,除里面住户的车辆,外面车辆绝对不可以进来。与其将车子开到三号门停下再步行过来,还不如直接从二号门那边步行。我试过,从二号门开车到三号门,然后再步行到六号别墅,大约需要二十二分钟。如果把车子扔在二号门,步行过来,只需要十一分钟。要是小跑,加上年轻人步伐快,不到十分钟就能赶到。换了你,你做哪种选择?”

  宫渡说:“当然是二号门。”

  周久诚刚要笑,宫渡又问:“温航车子呢,我听盛冰讲,事发后他们并没有找到可疑车辆。”

  “这也是本案蹊跷的地方。怪只怪银河太落后,就连竹园这样富豪居住的地方,到现在都没有监控设施。所以发案后,大家几乎两眼摸黑。但二号门保安提供了这样一个信息。当日下午两点四十二分,警车已经赶到现场后,有辆灰色小车停在二号门前,车上跳下一名青年男子,身材瘦小,感觉没长大一样,衣着布满油腻,他径直上了温航那辆车,把那辆车开走了。”

  “开走了?”宫渡惊讶,“为什么让开走,保安这点责都不负?”

  “这不怪保安,当时很乱,保安又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人,他们只顾着打听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心思根本没在外面车子上。就这,还是当时那个保安跑出来上厕所看到的。”

  宫渡觉得这解释合理,他是事后去想,若在事发当时,估计他也不会去拦那辆车。

  再说拦人家也没有道理。

  “开走车的瘦子找到没?”宫渡又问。

  周久诚微微笑了笑,道:“这人你估计认识。还记得平安汽修厂不?”

  宫渡头发根一紧:“您是说宋平安?”

  “是他,也不是他。”周久诚卖了个关子。

  “什么意思?”宫渡觉得周久诚这个时候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说话。

  周久诚顿了顿:“也只是我的分析,车上跳下的不是宋平安,应该是他修车店的学徒工。但那辆灰色的车子,应该是宋平安驾驶的。”

  宫渡眉头猛地一拧,沉思一会道:“你说的我明白了,这事跟宋平安有关。瘦小子我见过,但没跟他搭过话,这家伙沉默寡言,每次去店里,他都老老实实在修车。不过他的眼神我记得,有股子邪劲。”

  “你说的没错,我去过这家修车店,修车店老板告诉我,这小子老家有事,回老家了。”

  “这么凑巧啊?”宫渡脑子里浮出那张瘦脸来。他有两次注意过这小子,虽然不能确定这小子跟这起案件有没有关系,但他给宫渡的感觉,真心不是太好。

  “我原来挺信任这个宋平安的,但是后来感觉,被他耍了。”

  宫渡接着讲了一件事,就是当时宋平安叫他过去,从那辆车子里拿出那包东西。最终经汪响鉴定,那包东西是于红红用过的。

  宫渡起先很兴奋,以为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后来随着案情发展,越想越觉得哪里有问题。他怀疑当时宋平安是有意将那包东西交给他,通过公安鉴定,证明一件事。于红红跟温航在一起。

  周久诚听完,道:“不瞒你说,这事我也质疑过,但当时没有其他证据,现在基本可以判定,这家汽修店很有问题,尤其那个瘦小子!”

  说到瘦小子时,周久诚刻意加重了语气。

  两个人本来聊来还算对味,聊着聊着,宫渡倏然间想到另一个问题,忍不住就问:“不对,这些消息周队你怎么知道?”

  身后冷不丁响来一个声音:“是我告诉他的,他是我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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