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色9
这也是宫渡至今不敢理直气壮喊出廖健这个名字的理由所在。宫渡还是觉得，廖健跟他怀疑的那个影子之间，隔着一层不厚但很坚硬的膜。
这膜很迷惑人心，如同夜色。
理由？
宫渡常常会问出这个问题。一个人做事，必须得有理由，理由不充足推断都不能成立。宫渡到目前为止，真是找不到廖健做这一切的理由。
为钱？似乎不是。廖健给他的印象，不像是一个多么贪婪的人，他对金钱没有太大的欲望。何况他是医生，又私下以父亲廖老爷子的名义开着诊所，要说并不缺钱。就算廖健贪，那他贪来的钱去了哪？
到现在，宫渡也没发现有啥能证明廖健特别有钱。罗海力有豪宅，这座城市里有不少房。高克恭也不用说，廖健有什么？
难道他提前就将钱转移了出去？
因为女色？这个貌似能成立。目前的确查到，这方面廖健极不干净，不只是宫渡从九号别墅找到的那些照片，更有范欣欣、石小楠等人证，但据此就能将廖健跟“影子”重合吗？
显然证据不足。
因为仇恨？这更难以信服。宫渡那么早就接触廖健，不管是从廖健自己口中，还是从李镇道吴嫂口中，甚至后来的伊雪芬这边，也没听说廖健跟谁有仇，他始终都是一个救世角色，以医生的身份来治病救人。
宫渡为此还查过廖老爷子的历史，也同样没找到“仇恨”两个字。那么还能为啥？
高克恭是为了权力，罗海力是为了权力兼财富，熊国栋们是为了一项接一项的工程，为了赚不尽的钱，敛不尽的财。包括黄善龙，也是为了敛财，廖健到底是为了什么？
宫渡迷茫极了。
找不到这一个支撑，宫渡就不能将廖健跟“影子”高度重叠，谈及案情时，就必须把廖健跟“影子”分开。
同样，宫渡找不到的还有，廖健成为“影子”的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就是指，廖健跟高克恭们的关系，包括跟罗海力。罗海力只是在提及她跟黄善龙的关系时，恨恨地讲起了廖健，除此之外，极少提及廖健。而在对高清芳对朵朵包括对已经抓到的龙腾酒城的几个打手的审讯中，都没有提到廖健。
苏凌风这边，更是如此。
在苏凌风还有梁文实交待的整个复仇计划中，他们共同指向的是罗海力，指向的是省里高官高克恭，以及完全跟他们站在一起合成一体的熊国栋，而没有谁将矛头指向廖健。廖健甚至在他们眼里，压根算不得什么。
这就让宫渡不得不想，如果廖健就是“影子”，他凭借什么？或者说，廖健跟目前钟好他们要撕开的这张网，存在怎样的关系，他是不是也是网中的一员？他怎么又能成为网中的一员？
整个利益链条上，找不到他寄身的任何理由。
但是宫渡还是不死心，也不能死心。事实上从进入专案组第一天起，他对廖健的怀疑就有。那种毫无来由的、极其强烈的感觉，让他总觉得廖健是一个两面性极大的人物。
不然，他不可能借廖健老爷子的房子，用来安置林岳梅。也不可能将林岳梅送往“健民诊所”，更不可能在竹园案发后，马上去查九号别墅，同样也不可能让伊雪芬阿姨演那么一出。
而这些，宫渡都没跟任何人讲，完全是按他自己的感觉和逻辑在行事。宫渡就是觉得，发生在银河的这几起大案要案，甚至三年前的屈颖坠楼案，案外还有一只手，有一个能量非凡却又藏得极为隐蔽的“影子”。
兴许，查到“影子”的那一天，才算是真正水落石出的一天。
而“影子”和廖健能不能最终高度重叠，才是对宫渡最大的考验。
宫渡通过邮电部门，查过那天的通话纪录，温航电话号码他不知道，但是罗海力告诉了他刚子的。宫渡先是查到那天那个时段打到刚子手机上的号码，再查这号码又打了哪个手机。鬼怪的是，给刚子打电话的那个号，那天只有一次通话记录。他没能查到温航的号码，同时一个疑惑又多了出来，莫非给温航和刚子打电话的是两个人？
抑或，廖健用两部手机去打？
邮电部门提供的资料，打给刚子的那个号码，是一个月前办的，办理后只用过这一次。打完刚子电话，这个卡便消失了。
宫渡再去竹园找，他想电话卡会被扔在路边，期望能有奇迹。可惜找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从六号别墅到九号别墅，一路要么是花园要么是竹林，想找到一张电话卡，几乎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如果是廖健，以当时的情景，他能想到用两部电话去打？以廖健的行事风格，犯得着偷偷去办一个号，而且一月只用一次？
况且，廖健也不敢断定就能在这一天遇上吴月姝啊。
宫渡想，如果这时候简单地将打电话者认定成廖健，那他就是太不尊重廖健这个对手了。这不是他宫渡该犯的错误。
宫渡越来越相信，当天在竹园，还有另一个人，这人躲在暗处，他才是宫渡真正要找的那一个！
高克恭？
不，不可能。
一来据老大钟好讲，高克恭目前行动已经受到了限制，至少没以前那么自由。二来，就算高克恭有自由，这种事用得着他亲自做？
还有，随着调查的深入，宫渡越来越觉得，藏在背后的这人，跟高克恭的关系并非那么铁，至少不是一条心。或者，他们双方也是既有利用又互相有戒备有防范。
罗海力？
这更说不过去。目前理出的头绪，罗海力是跟高克恭跟藏在背后的这人均有分歧，这分歧并不是一开始就有，也是在几方合作中一步步产生的。但罗海力根本没有除掉李镇道和苏凌风的念头，更没这个实力。虽然她在银河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要让她动杀人的念头，还是有点夸大了她。
再者不管是李镇道案还是竹园案，都没发现罗海力有制造案件的可能性。尤其竹园案，根据苏凌风案发前罗海力的生活轨迹，她既没跟苏凌风有过联系，两人也没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加上那天刚子又是从她家走出的，事发后，又是她想法设法帮刚子和温航逃走。这一切都证明，罗海力跟两起凶杀案都没有直接联系。
可是除了这二人，还能有谁？
分析来分析去，宫渡还是觉得廖健这边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他相信，廖健暗中一直有一个帮手，不管是李镇道案，还是竹园案，这个帮手都跟着廖健，打电话的应该是这个人！
“有那么复杂吗？”听完宫渡的汇报，钟好皱起了眉，他问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自信。
“宫渡你这是怎么了，说你能干，还真的能干了起来？把李镇道案跟竹园案联系到一起，这个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你楞说背后还藏着一个人，我咋觉得你有点太玄乎？”周喊雷的质疑声远比钟好说得响。
可宫渡发现，周喊雷这边的不自信也远比老大钟好的要多。
李活不在，他目前的主要精力是对付已经归案的方静。
宫渡没急着解释，他总感觉有些东西在他脑海里浮着，想清晰但又清晰不了。不管是去竹园，还是站在小二楼，他总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身影在之前办案中，他看到过，但又无法明晰。
为此他又找了朵朵，再次跟朵朵过问了朵朵第一次受害时看到的那个影子。他似乎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但是真要指向这个人，宫渡又觉得理由远还不充分。
这个指认绝不能有错，分毫之差都不能有。
因为此人身份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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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膜很迷惑人心，如同夜色。
理由？
宫渡常常会问出这个问题。一个人做事，必须得有理由，理由不充足推断都不能成立。宫渡到目前为止，真是找不到廖健做这一切的理由。
为钱？似乎不是。廖健给他的印象，不像是一个多么贪婪的人，他对金钱没有太大的欲望。何况他是医生，又私下以父亲廖老爷子的名义开着诊所，要说并不缺钱。就算廖健贪，那他贪来的钱去了哪？
到现在，宫渡也没发现有啥能证明廖健特别有钱。罗海力有豪宅，这座城市里有不少房。高克恭也不用说，廖健有什么？
难道他提前就将钱转移了出去？
因为女色？这个貌似能成立。目前的确查到，这方面廖健极不干净，不只是宫渡从九号别墅找到的那些照片，更有范欣欣、石小楠等人证，但据此就能将廖健跟“影子”重合吗？
显然证据不足。
因为仇恨？这更难以信服。宫渡那么早就接触廖健，不管是从廖健自己口中，还是从李镇道吴嫂口中，甚至后来的伊雪芬这边，也没听说廖健跟谁有仇，他始终都是一个救世角色，以医生的身份来治病救人。
宫渡为此还查过廖老爷子的历史，也同样没找到“仇恨”两个字。那么还能为啥？
高克恭是为了权力，罗海力是为了权力兼财富，熊国栋们是为了一项接一项的工程，为了赚不尽的钱，敛不尽的财。包括黄善龙，也是为了敛财，廖健到底是为了什么？
宫渡迷茫极了。
找不到这一个支撑，宫渡就不能将廖健跟“影子”高度重叠，谈及案情时，就必须把廖健跟“影子”分开。
同样，宫渡找不到的还有，廖健成为“影子”的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就是指，廖健跟高克恭们的关系，包括跟罗海力。罗海力只是在提及她跟黄善龙的关系时，恨恨地讲起了廖健，除此之外，极少提及廖健。而在对高清芳对朵朵包括对已经抓到的龙腾酒城的几个打手的审讯中，都没有提到廖健。
苏凌风这边，更是如此。
在苏凌风还有梁文实交待的整个复仇计划中，他们共同指向的是罗海力，指向的是省里高官高克恭，以及完全跟他们站在一起合成一体的熊国栋，而没有谁将矛头指向廖健。廖健甚至在他们眼里，压根算不得什么。
这就让宫渡不得不想，如果廖健就是“影子”，他凭借什么？或者说，廖健跟目前钟好他们要撕开的这张网，存在怎样的关系，他是不是也是网中的一员？他怎么又能成为网中的一员？
整个利益链条上，找不到他寄身的任何理由。
但是宫渡还是不死心，也不能死心。事实上从进入专案组第一天起，他对廖健的怀疑就有。那种毫无来由的、极其强烈的感觉，让他总觉得廖健是一个两面性极大的人物。
不然，他不可能借廖健老爷子的房子，用来安置林岳梅。也不可能将林岳梅送往“健民诊所”，更不可能在竹园案发后，马上去查九号别墅，同样也不可能让伊雪芬阿姨演那么一出。
而这些，宫渡都没跟任何人讲，完全是按他自己的感觉和逻辑在行事。宫渡就是觉得，发生在银河的这几起大案要案，甚至三年前的屈颖坠楼案，案外还有一只手，有一个能量非凡却又藏得极为隐蔽的“影子”。
兴许，查到“影子”的那一天，才算是真正水落石出的一天。
而“影子”和廖健能不能最终高度重叠，才是对宫渡最大的考验。
宫渡通过邮电部门，查过那天的通话纪录，温航电话号码他不知道，但是罗海力告诉了他刚子的。宫渡先是查到那天那个时段打到刚子手机上的号码，再查这号码又打了哪个手机。鬼怪的是，给刚子打电话的那个号，那天只有一次通话记录。他没能查到温航的号码，同时一个疑惑又多了出来，莫非给温航和刚子打电话的是两个人？
抑或，廖健用两部手机去打？
邮电部门提供的资料，打给刚子的那个号码，是一个月前办的，办理后只用过这一次。打完刚子电话，这个卡便消失了。
宫渡再去竹园找，他想电话卡会被扔在路边，期望能有奇迹。可惜找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从六号别墅到九号别墅，一路要么是花园要么是竹林，想找到一张电话卡，几乎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如果是廖健，以当时的情景，他能想到用两部电话去打？以廖健的行事风格，犯得着偷偷去办一个号，而且一月只用一次？
况且，廖健也不敢断定就能在这一天遇上吴月姝啊。
宫渡想，如果这时候简单地将打电话者认定成廖健，那他就是太不尊重廖健这个对手了。这不是他宫渡该犯的错误。
宫渡越来越相信，当天在竹园，还有另一个人，这人躲在暗处，他才是宫渡真正要找的那一个！
高克恭？
不，不可能。
一来据老大钟好讲，高克恭目前行动已经受到了限制，至少没以前那么自由。二来，就算高克恭有自由，这种事用得着他亲自做？
还有，随着调查的深入，宫渡越来越觉得，藏在背后的这人，跟高克恭的关系并非那么铁，至少不是一条心。或者，他们双方也是既有利用又互相有戒备有防范。
罗海力？
这更说不过去。目前理出的头绪，罗海力是跟高克恭跟藏在背后的这人均有分歧，这分歧并不是一开始就有，也是在几方合作中一步步产生的。但罗海力根本没有除掉李镇道和苏凌风的念头，更没这个实力。虽然她在银河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要让她动杀人的念头，还是有点夸大了她。
再者不管是李镇道案还是竹园案，都没发现罗海力有制造案件的可能性。尤其竹园案，根据苏凌风案发前罗海力的生活轨迹，她既没跟苏凌风有过联系，两人也没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加上那天刚子又是从她家走出的，事发后，又是她想法设法帮刚子和温航逃走。这一切都证明，罗海力跟两起凶杀案都没有直接联系。
可是除了这二人，还能有谁？
分析来分析去，宫渡还是觉得廖健这边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他相信，廖健暗中一直有一个帮手，不管是李镇道案，还是竹园案，这个帮手都跟着廖健，打电话的应该是这个人！
“有那么复杂吗？”听完宫渡的汇报，钟好皱起了眉，他问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自信。
“宫渡你这是怎么了，说你能干，还真的能干了起来？把李镇道案跟竹园案联系到一起，这个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你楞说背后还藏着一个人，我咋觉得你有点太玄乎？”周喊雷的质疑声远比钟好说得响。
可宫渡发现，周喊雷这边的不自信也远比老大钟好的要多。
李活不在，他目前的主要精力是对付已经归案的方静。
宫渡没急着解释，他总感觉有些东西在他脑海里浮着，想清晰但又清晰不了。不管是去竹园，还是站在小二楼，他总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身影在之前办案中，他看到过，但又无法明晰。
为此他又找了朵朵，再次跟朵朵过问了朵朵第一次受害时看到的那个影子。他似乎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但是真要指向这个人，宫渡又觉得理由远还不充分。
这个指认绝不能有错，分毫之差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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