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又是他？3
廖健没想到宫渡把话题原又回到望远镜上，但是这人太老辣了。跟年轻的宫渡比起来，不管是江湖经验，还是耍猾头的手段，那都是高出几个级别的。
他扫了一眼望远镜，心底暗暗发出一声笑。似乎在嘲讽宫渡，小子，想从我这里捞到什么，你太嫩了。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如果我说我从没碰过它，宫警官会信不？”廖健忽然换了语气，而且也不像前面那样说啥也哈哈笑了。
“没碰过？”宫渡脸上表情凝住。从廖健神态看，这话显然不是在欺负他，进门到现在，宫渡以为发现了重要的物证，可廖健真是对望远镜一点兴趣没有。
莫非自己又把问题想错想偏了？
宫渡这边正犯着疑，廖健却又进攻起来。他说:“宫渡，如果有把手术刀，你不会就说我廖健拿它做了手术？如果有瓶酒，你不会说我就是酒鬼。要是你来这里，正好房间有个漂亮的美女，难不成宫警官就会说我刚跟他上过床？”
这番话问的还真有水平，宫渡一时反驳不了。宫渡决计绕过望远镜，不在这问题上瞎费时间。他坦然地笑了一声，道:“廖医生果然是廖医生，之前我就听说廖医生哲学学的好，没想廖医生用的更好。”
“谢谢夸奖。”廖健也不谦虚，顺坡下驴。
两人说着话，来到客厅。廖健以主人的口吻问宫渡，喝点什么？
宫渡心想，他不能太急，更不能意气用事。廖健所以能如此镇定，是他心中太有数了。一个做事密不透风的人，一个能把一切做到天衣无缝让人瞅不出什么破绽的人，他是不可能一下两下攻破的。
他跟廖健，必须比耐心。
宫渡还知道，廖健目前所以不逃，应该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廖健赌定他们赢不了他，这人这方面堪称天才。很多事你可能怀疑是他做的，至少是跟他有关系，但真要找到一点点证据，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他简直有一个完整的系统，是系统在运作，他只是躲在系统之外，有时候连指令都无须发，就有人自动按他设定的程度去行动。
宫渡甚至想，钟好、李活，甚至刚刚牺牲的郭涛，都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对这个人，大家采取的方式是一样的。不能急。
二，按目前整个案件的进展，廖健是有幻想的。这幻想，就是省里那人和罗海力。
因为案件到目前为至，不约而同地都指向这两个人。或者说，银河发生这么多的事，都跟姓高的有关，跟罗海力有关，都是权力充当着保护伞，有些甚至就是权力直接所为直接干预。
而他，始终在权力之外。到现在为止，宫渡也没找到廖健跟权力有染的蛛丝马迹。
宫渡甚至猜测，廖健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那就所有的锅，都无一例外地会背在高克恭和罗海力身上。而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
一个看客。
对，看客！
此时的廖健，多么像一个看客啊。神态像，语气像，就连眼角因奸笑浮起的皱纹，都像。
可宫渡认定他不是看客。
也不能让他成为看客。
在这之前，钟好已经跟宫渡透露，省里所以对高克恭迟迟不采取强硬措施，就是怀疑，高克恭背后还藏着其他力量。更是怕一旦对高克恭采取措施，很多不该由高克恭背负的，也因这样那样的原因一并由高克恭承担了。
“这是我们在办案中新发现的，原来我们以为，整个银河都由高克恭操纵，但目前出现新的证据，一些事，并不是高克恭所为，或者别人打了他的旗号，或者，高克恭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换以前，说高克恭有苦衷，宫渡是会发笑的。怎么会呢，一个一手遮天，疯狂到了极端的人物，会有不得已？
现在，宫渡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可以操控得了一切的。你以为你操控了一切，其实是别人操控了你。
“怎么不说话？”
宫渡一冷静，廖健反而沉不住气地先开口了。
这就对了。宫渡心里暗暗一笑，任何时候，都应该争取到主动。
“我在想，我面前的廖医生，到底是位医生呢，还是位哲学家，或者，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宫渡慢悠悠的，故意将话音拉得老长，同时观察廖健的反应。
“这跟你办的案有关系吗？”廖健显然不像刚才那么目空一切，说话变得谨慎起来。
“从我个人角度，我是不希望这二者之间有任何关系。毕竟你是我的医生呢，帮我治好了那么难治的病。”宫渡有意将自己曾经患过的晕血症引出来。
“宫警官这是高抬我廖某人了，我早就说过，论医术，我廖健是不合格的，没害死人已经不错。再说我是什么身份，真有那么重要？”
廖健说着话，面含微笑地看住宫渡，宫渡刚要回应什么，廖健突然又道:“再说，宫警官也没病啊，难道宫警官自己也相信，你患有晕血症？”
宫渡猛地一怔，脱口就问:“什么意思？”
廖健原又高声笑了起来:“没意思，哪来那么多的意思呢，宫警官今天有点紧张，这不好，做警察的，应该镇定才是。”
“你——”
轮到宫渡发急了。这也怪不得宫渡，宫渡一直以为，晕血症这事儿，他演得好，不只是瞒过了钟好和李活，也瞒过了队上所有人。但他真没想到，廖健会把这些看穿。
这让他有点无地自容，同时心里警告自己，你遇到的对手不是一般人物，是神一般的存在。
宫渡不想被廖健带到沟里去，撇下晕血症这个话题，直奔主题。
有时候弯绕得太多，是会把自己绕晕的。
“我说了，今天我不是来看病的，如果看病，我应该去水香街。”
“谢谢你啊宫警官，还记得水香街，不过那里再也看不了病了。”廖健语气里突然多出一股悲哀。
“我知道，对廖大师来说，诊所的使命已经完成。廖大师向来是一个做事利落的人，能下得了手，只要使命一结束，会毫不客气地将它斩断。”
“宫警官今天是话里有话啊，好在我廖某人听不懂这些。我说看不了病，是诊所房租到期，房主不给我租了。还有医院这边也不容许我再一边上班一边外面挣钱。”
“多好的理由，廖大师居然会被房子难住，居然会害怕医院，看来我得重新认识廖大师。”
廖健并不解释，任由宫渡这样撕着，倒是说:“任何人都需要重新认识，不是吗？”
宫渡知道廖健轻易不会往他引的路子上来，这不要紧，他就是想东一下西一下敲打，敲打的同时，捕捉廖健神情，并由神情去猜测廖健的内心。
“包括黄善龙？”宫渡忽然问。
廖健一怔。宫渡见他脸上显出僵硬的表情来，想掩饰，但没来及。心中跟着一动。
“提他做什么，姓黄的不是刚刚被你们击毙了吗？”
“大师果然是大师，啥都逃不过大师的耳朵。”
“笑话，抓捕那么大的事，银河都吵翻了，我要是这事都听不到，那可就太对不起这对耳朵了。”廖健说着，手摸到了烟盒，犹豫了一下，没拿香烟，而是转而拿了一支雪茄。
宫渡迅速拿起打火机，要帮廖健点上。廖健却说:“习惯，我这只是习惯，手里没烟，我就不自然。”
“应该是心里一慌，就需要借雪茄来稳神了吧？”
宫渡这句话不是试探，他总算是搞清，廖健什么时候要拿出雪茄，就是他心里乱了的时候。
廖健脸微微一白，旋即就释然道:“抽烟就是抽烟，没别的，宫警官还是太敏感，敏感有时候会害事的。”
宫渡顺着这话道:“敏感是会害事，但过于的老谋深算，是会害死人的，而且不只一个。”
“呃，这话怎讲？”
“我是说黄善龙。”
“难道他不是罪有应得？”廖健反问。
“他是罪有应得，但他的死不能成全别人，如果按别人的意图死掉，他更是罪人。”
“既然这样，你们警方干嘛要让他死呢，留一个活口不是更好？你看看，现在弄的，又搭上那么能干的一个队长。”廖健听着像是同情，但话语里无不充满着戏谑。
宫渡差点没忍住，但他还是强压着内心的悲愤说:“警察的生命是跟使命绑在一起的，但是不同的是，生命虽然可以结束，但使命不会结束。”
廖健脸色再次变白，宫渡这话还是狠了点，他想装，但没装住。将手里雪茄扔桌上，拿起一支香烟，自己点上抽起来。
宫渡忽然起身，告辞道:“廖医生慢慢抽，我要先走一步。”
廖健没想到宫渡这就离开，有点怔然:“怎么，这么快就对我失去兴趣了？”
“我对廖医生兴趣大得很，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我得抓紧去查一查。”
“谁？”
“你同行，章效力章医生。”
“他？”廖健脸上神情突然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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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扫了一眼望远镜，心底暗暗发出一声笑。似乎在嘲讽宫渡，小子，想从我这里捞到什么，你太嫩了。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如果我说我从没碰过它，宫警官会信不？”廖健忽然换了语气，而且也不像前面那样说啥也哈哈笑了。
“没碰过？”宫渡脸上表情凝住。从廖健神态看，这话显然不是在欺负他，进门到现在，宫渡以为发现了重要的物证，可廖健真是对望远镜一点兴趣没有。
莫非自己又把问题想错想偏了？
宫渡这边正犯着疑，廖健却又进攻起来。他说:“宫渡，如果有把手术刀，你不会就说我廖健拿它做了手术？如果有瓶酒，你不会说我就是酒鬼。要是你来这里，正好房间有个漂亮的美女，难不成宫警官就会说我刚跟他上过床？”
这番话问的还真有水平，宫渡一时反驳不了。宫渡决计绕过望远镜，不在这问题上瞎费时间。他坦然地笑了一声，道:“廖医生果然是廖医生，之前我就听说廖医生哲学学的好，没想廖医生用的更好。”
“谢谢夸奖。”廖健也不谦虚，顺坡下驴。
两人说着话，来到客厅。廖健以主人的口吻问宫渡，喝点什么？
宫渡心想，他不能太急，更不能意气用事。廖健所以能如此镇定，是他心中太有数了。一个做事密不透风的人，一个能把一切做到天衣无缝让人瞅不出什么破绽的人，他是不可能一下两下攻破的。
他跟廖健，必须比耐心。
宫渡还知道，廖健目前所以不逃，应该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廖健赌定他们赢不了他，这人这方面堪称天才。很多事你可能怀疑是他做的，至少是跟他有关系，但真要找到一点点证据，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他简直有一个完整的系统，是系统在运作，他只是躲在系统之外，有时候连指令都无须发，就有人自动按他设定的程度去行动。
宫渡甚至想，钟好、李活，甚至刚刚牺牲的郭涛，都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对这个人，大家采取的方式是一样的。不能急。
二，按目前整个案件的进展，廖健是有幻想的。这幻想，就是省里那人和罗海力。
因为案件到目前为至，不约而同地都指向这两个人。或者说，银河发生这么多的事，都跟姓高的有关，跟罗海力有关，都是权力充当着保护伞，有些甚至就是权力直接所为直接干预。
而他，始终在权力之外。到现在为止，宫渡也没找到廖健跟权力有染的蛛丝马迹。
宫渡甚至猜测，廖健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那就所有的锅，都无一例外地会背在高克恭和罗海力身上。而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
一个看客。
对，看客！
此时的廖健，多么像一个看客啊。神态像，语气像，就连眼角因奸笑浮起的皱纹，都像。
可宫渡认定他不是看客。
也不能让他成为看客。
在这之前，钟好已经跟宫渡透露，省里所以对高克恭迟迟不采取强硬措施，就是怀疑，高克恭背后还藏着其他力量。更是怕一旦对高克恭采取措施，很多不该由高克恭背负的，也因这样那样的原因一并由高克恭承担了。
“这是我们在办案中新发现的，原来我们以为，整个银河都由高克恭操纵，但目前出现新的证据，一些事，并不是高克恭所为，或者别人打了他的旗号，或者，高克恭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换以前，说高克恭有苦衷，宫渡是会发笑的。怎么会呢，一个一手遮天，疯狂到了极端的人物，会有不得已？
现在，宫渡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可以操控得了一切的。你以为你操控了一切，其实是别人操控了你。
“怎么不说话？”
宫渡一冷静，廖健反而沉不住气地先开口了。
这就对了。宫渡心里暗暗一笑，任何时候，都应该争取到主动。
“我在想，我面前的廖医生，到底是位医生呢，还是位哲学家，或者，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宫渡慢悠悠的，故意将话音拉得老长，同时观察廖健的反应。
“这跟你办的案有关系吗？”廖健显然不像刚才那么目空一切，说话变得谨慎起来。
“从我个人角度，我是不希望这二者之间有任何关系。毕竟你是我的医生呢，帮我治好了那么难治的病。”宫渡有意将自己曾经患过的晕血症引出来。
“宫警官这是高抬我廖某人了，我早就说过，论医术，我廖健是不合格的，没害死人已经不错。再说我是什么身份，真有那么重要？”
廖健说着话，面含微笑地看住宫渡，宫渡刚要回应什么，廖健突然又道:“再说，宫警官也没病啊，难道宫警官自己也相信，你患有晕血症？”
宫渡猛地一怔，脱口就问:“什么意思？”
廖健原又高声笑了起来:“没意思，哪来那么多的意思呢，宫警官今天有点紧张，这不好，做警察的，应该镇定才是。”
“你——”
轮到宫渡发急了。这也怪不得宫渡，宫渡一直以为，晕血症这事儿，他演得好，不只是瞒过了钟好和李活，也瞒过了队上所有人。但他真没想到，廖健会把这些看穿。
这让他有点无地自容，同时心里警告自己，你遇到的对手不是一般人物，是神一般的存在。
宫渡不想被廖健带到沟里去，撇下晕血症这个话题，直奔主题。
有时候弯绕得太多，是会把自己绕晕的。
“我说了，今天我不是来看病的，如果看病，我应该去水香街。”
“谢谢你啊宫警官，还记得水香街，不过那里再也看不了病了。”廖健语气里突然多出一股悲哀。
“我知道，对廖大师来说，诊所的使命已经完成。廖大师向来是一个做事利落的人，能下得了手，只要使命一结束，会毫不客气地将它斩断。”
“宫警官今天是话里有话啊，好在我廖某人听不懂这些。我说看不了病，是诊所房租到期，房主不给我租了。还有医院这边也不容许我再一边上班一边外面挣钱。”
“多好的理由，廖大师居然会被房子难住，居然会害怕医院，看来我得重新认识廖大师。”
廖健并不解释，任由宫渡这样撕着，倒是说:“任何人都需要重新认识，不是吗？”
宫渡知道廖健轻易不会往他引的路子上来，这不要紧，他就是想东一下西一下敲打，敲打的同时，捕捉廖健神情，并由神情去猜测廖健的内心。
“包括黄善龙？”宫渡忽然问。
廖健一怔。宫渡见他脸上显出僵硬的表情来，想掩饰，但没来及。心中跟着一动。
“提他做什么，姓黄的不是刚刚被你们击毙了吗？”
“大师果然是大师，啥都逃不过大师的耳朵。”
“笑话，抓捕那么大的事，银河都吵翻了，我要是这事都听不到，那可就太对不起这对耳朵了。”廖健说着，手摸到了烟盒，犹豫了一下，没拿香烟，而是转而拿了一支雪茄。
宫渡迅速拿起打火机，要帮廖健点上。廖健却说:“习惯，我这只是习惯，手里没烟，我就不自然。”
“应该是心里一慌，就需要借雪茄来稳神了吧？”
宫渡这句话不是试探，他总算是搞清，廖健什么时候要拿出雪茄，就是他心里乱了的时候。
廖健脸微微一白，旋即就释然道:“抽烟就是抽烟，没别的，宫警官还是太敏感，敏感有时候会害事的。”
宫渡顺着这话道:“敏感是会害事，但过于的老谋深算，是会害死人的，而且不只一个。”
“呃，这话怎讲？”
“我是说黄善龙。”
“难道他不是罪有应得？”廖健反问。
“他是罪有应得，但他的死不能成全别人，如果按别人的意图死掉，他更是罪人。”
“既然这样，你们警方干嘛要让他死呢，留一个活口不是更好？你看看，现在弄的，又搭上那么能干的一个队长。”廖健听着像是同情，但话语里无不充满着戏谑。
宫渡差点没忍住，但他还是强压着内心的悲愤说:“警察的生命是跟使命绑在一起的，但是不同的是，生命虽然可以结束，但使命不会结束。”
廖健脸色再次变白，宫渡这话还是狠了点，他想装，但没装住。将手里雪茄扔桌上，拿起一支香烟，自己点上抽起来。
宫渡忽然起身，告辞道:“廖医生慢慢抽，我要先走一步。”
廖健没想到宫渡这就离开，有点怔然:“怎么，这么快就对我失去兴趣了？”
“我对廖医生兴趣大得很，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我得抓紧去查一查。”
“谁？”
“你同行，章效力章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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