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她没有疯1
从技术科物证中心汪响那里出来，宫渡迎面碰上梅晶。
宫渡有些日子没见梅晶了。知道梅晶去了郭涛那边，宫渡就主动跟她拉开了距离。
“这么巧，是不是去找汪大美女？”梅晶站楼梯边问。
宫渡说是。他对同事之间这种玩笑向来缺乏兴趣，汪响是漂亮，可这漂亮跟他没多少关系。他也不想人们总是拿美女开玩笑，这种玩笑毫无技术含量。他找汪响，是需要她帮忙。
他手里有一些新的物证，需要汪响鉴定。
见梅晶手里也提着物品袋，宫渡问:“那边案件有新进展了？”
梅晶知道宫渡在问灭门案，没正面回答。笑着道:“几天不见，宫前辈看上去消瘦不少啊。”
“你叫我前辈？”宫渡被这称呼叫懵了。
梅晶吃吃一笑:“怎么，不想当啊？”
“是当不了。”宫渡也抱以微笑。
“那让我叫啥呢？”梅晶俏皮了一下。
“以前咋叫就咋叫，干嘛突然要变呢？”
“好吧，继续叫你宫同学。宫同学等我一下，我把这些交给物证中心马上回来。”
梅晶说完走了。宫渡感觉梅晶跟前几天不一样了，似乎较前段时间活泼了些。
也许投身到灭门大案让她变得兴奋。做警察的，哪个不想参与到大案中去？
不大工夫，梅晶从楼上下来。这个时候宫渡已站在了院子里。物证中心的楼不跟办公大楼在一起，是在公安局大院的后面。它的边上也是一幢小楼，建筑风格有点特别，以前是单身宿舍，现在供警员们临时休息用。
宫渡平日就住在小楼上。他一直想在外面租套房，钟好不让，说他钱多是不是，钱多就省下来娶老婆。
宫渡知道钟好是在照顾他。但他又怕欠情太多。工作关系也是能欠下情的，欠了就得还，宫渡怕还不了。同时呢，宫渡也觉得住外面相对方便。在公安局住，晚上出出进进，都在值班人员的监控下，宫渡已经深深感受到这是种负担。
好在最近钟好给他自由，说只要不怕，晚上就可以住在艺术学院小二楼。还说这叫吃住在现场。
这自由其实不是白给的，宫渡清楚，钟好把艺术学院这案，完全地压他肩上了。
“想什么呢，宫大神探。”梅晶走过来，再次拿话取笑他。
“你今天有点高啊，喝酒了？”宫渡不大高兴地甩过去一句。
宫渡自己严谨惯了，就养成一种不好的毛病，始终融不到那种轻松欢快的气氛中去。他老把自己搞得沉重，甚至有几分灰暗。
“没劲。”梅晶嘀咕了一句，敛起脸上的笑容。“再也不跟你开玩笑。”她又道。
不开正好。宫渡心里嘀咕，脸上却闪出一丝歉意。
有时候一个人太沉重，会搞得大家都不开心。这点上钟好真是他这辈子都要学的楷模。不管多大的案件发生，钟好都能做到该吃吃该睡睡，该骂人照样骂人。
“别把生活过成了案子。”这是他进公安局不久，钟好喝酒过程中跟他讲过的话。宫渡觉得很有道理，可真要做到，他发现很难。
他是那种一旦陷进去，就死活出不来的人。
兴许是才开始办案，日子久了自然就脱出来了。
宫渡这样安慰着自己，就又装出一幅高兴的样子跟梅晶并肩走起来。
太阳很好，此时是下午三点，太阳最热烈的时候。梅晶穿着白色t恤，浅色的牛仔裤，脚上蹬一双运动员。看上去活力四射。
尤其她把头发扎起来，更显精神。
宫渡很想让梅晶的青春气影响一下自己，好让自己变得有点朝气。可努力了几下，还是没成功。
他心头压的想法太多了。
“梅晶你说，一个男人怎么才能让女人痴迷上一辈子,无怨无悔那种。”宫渡想起那晚跟吴嫂的对话，男女之事他不太懂，但很有趣。梅晶停下步子，怪怪的眼神看住他:“宫渡，你真没出问题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恋爱了？”
宫渡说:“哪跟哪啊，梅晶你就告诉我，女人是不是爱上一个男人，就会中毒，没救的那种，不管男人多狠多烂，也不管男人冲她做什么，女人依然心甘情愿维护他？”
“你是说吴嫂？”
宫渡不想否认，坦诚地点了点头。
梅晶神情发生变化，脸上闪出更多的不理解:“宫渡，为什么对她那样着迷？”
“我对她着迷？”宫渡觉得梅晶误解了自己。
“难道不是？”梅晶问的很理所当然。
宫渡想了想，有点无奈地道:“也许吧。”
“不是也许，是你已经这样了。宫渡，这不好玩。听我一句劝，不要乱动感情。”
“乱动感情？”宫渡觉得这四个字别有意味，再看看梅晶的脸，就觉得上面写满了鄙视。
“梅晶你把事情想到另一面去了。”宫渡想解释，但一时又不知从哪里开始，只能这样含混地说。
梅晶眼睛里越发冒出复杂的东西，对待宫渡的态度，也不像先前那么友好。
她道:“宫渡，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理解不了你。你老去小二楼，说是要找证据，大家也都信，可你找到什么了？吴嫂不是这案的主角，真不是。也许她的身世有些坎坷，可这样大的案子她制造不了。这问题连我这样才入行的新人都能看出来，难道你看不出来？”
“梅晶你听我说。”宫渡被梅晶说得有点发急，想打断她的话，跟她做一些必要的解释。
梅晶不给他机会:“你想告诉我什么，是不是要告诉我，她很像你母亲？”
宫渡的脸一下骇了起来，这句话太过狠了，犹如一刀捅进了他心底。梅晶说话从来没有这样狠过，这不是她的风格，而且她怎么知道他母亲的事？
宫渡一时有点无地自容。感觉被梅晶狠狠搧了耳光，嘴巴蠕动着，却说不出话。
梅晶不管不顾，像是成心要撒破宫渡的脸，又道:“宫渡，我还听说，李镇道有那种爱好，我真不明白，你那么迷恋小二楼，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说的吴嫂？”
宫渡的脸白得不能再白了，太阳打在他惨白的脸上，感觉跟贫血了一样。他的目光艰难地抬起，半天才又对在梅晶脸上。
梅晶此时的样子非常让他陌生。
“哪种？”他问梅晶。
梅晶说:“我说不出口，但你绝对懂。”
说完这句，梅晶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真就丢下宫渡，走了。
宫渡感觉梅晶没把话说完，他“哎”了一声，目光追过去，猛看见操场边上，站着灭门案的另一主将孙见斌。
她这演的是哪出啊？看着梅晶背影，反复咀嚼着她刚才说过的话，宫渡的心一阵阵凉。好久，心里道，这女人，一准是吃错药了。
宫渡决定去一趟档案室，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将这案的案卷翻烂背熟，根本不需要再去档案室了。可现在又遇到新的卡壳的问题，他必须再去回炉。
脚步刚到档案楼下，电话响了。拿起一看，竟然是精神病院高大姐打来的。
“宫渡，这边出了点事。”
“什么事？”宫渡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上午那个人来过了，跟梁院长见了面，爽快地把答应的五十万捐了，梁院长高兴得不成。”
“好事啊。”宫渡强抑住震惊，佯装不在意地说。
“捐钱是好事，可刚才来了两个人，要把林岳梅接走。”
“什么人？”
“一男一女，说是林岳梅的亲属。”
“人接走了吗，梁院长什么态度？”说话间，宫渡已经转过身，大步朝大门口走去。
“还好，没接走，梁院长说他再考虑考虑。”
“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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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渡有些日子没见梅晶了。知道梅晶去了郭涛那边，宫渡就主动跟她拉开了距离。
“这么巧，是不是去找汪大美女？”梅晶站楼梯边问。
宫渡说是。他对同事之间这种玩笑向来缺乏兴趣，汪响是漂亮，可这漂亮跟他没多少关系。他也不想人们总是拿美女开玩笑，这种玩笑毫无技术含量。他找汪响，是需要她帮忙。
他手里有一些新的物证，需要汪响鉴定。
见梅晶手里也提着物品袋，宫渡问:“那边案件有新进展了？”
梅晶知道宫渡在问灭门案，没正面回答。笑着道:“几天不见，宫前辈看上去消瘦不少啊。”
“你叫我前辈？”宫渡被这称呼叫懵了。
梅晶吃吃一笑:“怎么，不想当啊？”
“是当不了。”宫渡也抱以微笑。
“那让我叫啥呢？”梅晶俏皮了一下。
“以前咋叫就咋叫，干嘛突然要变呢？”
“好吧，继续叫你宫同学。宫同学等我一下，我把这些交给物证中心马上回来。”
梅晶说完走了。宫渡感觉梅晶跟前几天不一样了，似乎较前段时间活泼了些。
也许投身到灭门大案让她变得兴奋。做警察的，哪个不想参与到大案中去？
不大工夫，梅晶从楼上下来。这个时候宫渡已站在了院子里。物证中心的楼不跟办公大楼在一起，是在公安局大院的后面。它的边上也是一幢小楼，建筑风格有点特别，以前是单身宿舍，现在供警员们临时休息用。
宫渡平日就住在小楼上。他一直想在外面租套房，钟好不让，说他钱多是不是，钱多就省下来娶老婆。
宫渡知道钟好是在照顾他。但他又怕欠情太多。工作关系也是能欠下情的，欠了就得还，宫渡怕还不了。同时呢，宫渡也觉得住外面相对方便。在公安局住，晚上出出进进，都在值班人员的监控下，宫渡已经深深感受到这是种负担。
好在最近钟好给他自由，说只要不怕，晚上就可以住在艺术学院小二楼。还说这叫吃住在现场。
这自由其实不是白给的，宫渡清楚，钟好把艺术学院这案，完全地压他肩上了。
“想什么呢，宫大神探。”梅晶走过来，再次拿话取笑他。
“你今天有点高啊，喝酒了？”宫渡不大高兴地甩过去一句。
宫渡自己严谨惯了，就养成一种不好的毛病，始终融不到那种轻松欢快的气氛中去。他老把自己搞得沉重，甚至有几分灰暗。
“没劲。”梅晶嘀咕了一句，敛起脸上的笑容。“再也不跟你开玩笑。”她又道。
不开正好。宫渡心里嘀咕，脸上却闪出一丝歉意。
有时候一个人太沉重，会搞得大家都不开心。这点上钟好真是他这辈子都要学的楷模。不管多大的案件发生，钟好都能做到该吃吃该睡睡，该骂人照样骂人。
“别把生活过成了案子。”这是他进公安局不久，钟好喝酒过程中跟他讲过的话。宫渡觉得很有道理，可真要做到，他发现很难。
他是那种一旦陷进去，就死活出不来的人。
兴许是才开始办案，日子久了自然就脱出来了。
宫渡这样安慰着自己，就又装出一幅高兴的样子跟梅晶并肩走起来。
太阳很好，此时是下午三点，太阳最热烈的时候。梅晶穿着白色t恤，浅色的牛仔裤，脚上蹬一双运动员。看上去活力四射。
尤其她把头发扎起来，更显精神。
宫渡很想让梅晶的青春气影响一下自己，好让自己变得有点朝气。可努力了几下，还是没成功。
他心头压的想法太多了。
“梅晶你说，一个男人怎么才能让女人痴迷上一辈子,无怨无悔那种。”宫渡想起那晚跟吴嫂的对话，男女之事他不太懂，但很有趣。梅晶停下步子，怪怪的眼神看住他:“宫渡，你真没出问题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恋爱了？”
宫渡说:“哪跟哪啊，梅晶你就告诉我，女人是不是爱上一个男人，就会中毒，没救的那种，不管男人多狠多烂，也不管男人冲她做什么，女人依然心甘情愿维护他？”
“你是说吴嫂？”
宫渡不想否认，坦诚地点了点头。
梅晶神情发生变化，脸上闪出更多的不理解:“宫渡，为什么对她那样着迷？”
“我对她着迷？”宫渡觉得梅晶误解了自己。
“难道不是？”梅晶问的很理所当然。
宫渡想了想，有点无奈地道:“也许吧。”
“不是也许，是你已经这样了。宫渡，这不好玩。听我一句劝，不要乱动感情。”
“乱动感情？”宫渡觉得这四个字别有意味，再看看梅晶的脸，就觉得上面写满了鄙视。
“梅晶你把事情想到另一面去了。”宫渡想解释，但一时又不知从哪里开始，只能这样含混地说。
梅晶眼睛里越发冒出复杂的东西，对待宫渡的态度，也不像先前那么友好。
她道:“宫渡，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理解不了你。你老去小二楼，说是要找证据，大家也都信，可你找到什么了？吴嫂不是这案的主角，真不是。也许她的身世有些坎坷，可这样大的案子她制造不了。这问题连我这样才入行的新人都能看出来，难道你看不出来？”
“梅晶你听我说。”宫渡被梅晶说得有点发急，想打断她的话，跟她做一些必要的解释。
梅晶不给他机会:“你想告诉我什么，是不是要告诉我，她很像你母亲？”
宫渡的脸一下骇了起来，这句话太过狠了，犹如一刀捅进了他心底。梅晶说话从来没有这样狠过，这不是她的风格，而且她怎么知道他母亲的事？
宫渡一时有点无地自容。感觉被梅晶狠狠搧了耳光，嘴巴蠕动着，却说不出话。
梅晶不管不顾，像是成心要撒破宫渡的脸，又道:“宫渡，我还听说，李镇道有那种爱好，我真不明白，你那么迷恋小二楼，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说的吴嫂？”
宫渡的脸白得不能再白了，太阳打在他惨白的脸上，感觉跟贫血了一样。他的目光艰难地抬起，半天才又对在梅晶脸上。
梅晶此时的样子非常让他陌生。
“哪种？”他问梅晶。
梅晶说:“我说不出口，但你绝对懂。”
说完这句，梅晶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真就丢下宫渡，走了。
宫渡感觉梅晶没把话说完，他“哎”了一声，目光追过去，猛看见操场边上，站着灭门案的另一主将孙见斌。
她这演的是哪出啊？看着梅晶背影，反复咀嚼着她刚才说过的话，宫渡的心一阵阵凉。好久，心里道，这女人，一准是吃错药了。
宫渡决定去一趟档案室，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将这案的案卷翻烂背熟，根本不需要再去档案室了。可现在又遇到新的卡壳的问题，他必须再去回炉。
脚步刚到档案楼下，电话响了。拿起一看，竟然是精神病院高大姐打来的。
“宫渡，这边出了点事。”
“什么事？”宫渡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上午那个人来过了，跟梁院长见了面，爽快地把答应的五十万捐了，梁院长高兴得不成。”
“好事啊。”宫渡强抑住震惊，佯装不在意地说。
“捐钱是好事，可刚才来了两个人，要把林岳梅接走。”
“什么人？”
“一男一女，说是林岳梅的亲属。”
“人接走了吗，梁院长什么态度？”说话间，宫渡已经转过身，大步朝大门口走去。
“还好，没接走，梁院长说他再考虑考虑。”
“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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