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水面3_罪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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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水面3

  话题后来又谈到了乔树案上。钟好问:“乔树根案怎么样?”

  李活说:“乔树根身份已经查清。我们被他蒙骗了。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原名乔树庚,江原县老庙镇麻池村人,18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当年入伍,部队服役三年,立了二等功。退伍后由江原县民政局安排进江原县计划委。在部队上他就学会了开车,江原县计委是给当时的主任开车。”

  “两年后,因驾驶技术好,能吃苦,对领导也服务得到位,特别有一点,十分爱惜车子,他开的那辆桑塔纳总是擦得干干净净。”

  李活说到这,钟好忽然插话:“知道了,是不是被那位领导看中了,我可听说,那位领导有洁癖,对司机要求很严。”

  李活说:“老大判断的没错。市里这位领导看中了他,将他调进市计委,做了专职司机。”

  “那起车祸中,他就是司机?”钟好问。

  “是,当时是他开的车,车内除那位领导外,还坐着一女的,叫林月,是物价局一名干部。当时物价局是计委二级局,林月跟领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乔树庚对此一清二楚,他帮着领导瞒过了妻子。那场车祸后,领导跟林月都死了,乔树庚受刺激太大。事故处理完一个月,他便辞职回了老家。后来在老家开小卖部,然后又到银河来打工。”

  钟好对此并没表现出惊讶,继续问:“当时为什么要辞职,原因查清没?”

  李活摇头:“时间过去太久,当事人不好找,就算找到,现在这环境下,也没几个人敢说真话。只说是受了惊吓,双手发抖,不能再开车。”

  “不能开车还可以干别的,生在那么穷的村子,老婆又有病,他会轻易舍开这份工作?”

  “按常理当然不能。”李活说。

  “那他辞职就一定有非常情况。”钟好带着结论道。

  “这个肯定,那起车祸太惨烈,他精神受刺激是必然的。”

  “不至于这么简单吧,查过没,那起车祸谁处理的?”

  “已经查过了。先是由交警查,后来刑事组也介入,负责刑事这一块的,是郭涛。整个案子由田局负责。”

  “怪不得呢。”钟好似是自言自语。道完这句,他又说:“这起车祸应该是个分水岭,不只改变了乔树根的人生,也改变了银河。但时隔这么多年,想重新启动调查已是不可能,所以揭开这层谜,不乐观啊。”

  李活眉头也锁起来。沉吟一会,他说:“查当年的车祸,显然不可能,但这个可以做为疑点,先留着,等起了网,捕到大鱼,再倒逼过去。”

  钟好思考一会,点头:“也只能这样。”又问:“其他方面呢,进展如何?”

  李活回答:“两位证人我们已经控制,那辆白色越野车也已找到。不出老大所料,那辆车子果然是省里的。那天他们从麻古坡下山,没回江原县城。而是绕道从南部清沙河桥穿过去。途经孟水县城时,正好遇上查车的交警。他们企图闯卡,被孟水警方拦截,后来还是有人出面说了情,才放行的。车里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是李光。”

  “什么,李光?”钟好脸色陡变。

  李活重重点头。

  听得正起劲的宫渡心里也是连连响雷。他一直搞不清两位前辈为何要在乔树根案上装糊涂,这阵才算明白过来。原来乔树根果真不寻常!

  宫渡心里一块病算是放下了。这病就是乔树根的身份。

  李活一提李光,宫渡又警惕起来。

  李光他不认识,但有人跟他提过。

  宫渡不敢乱说话,一双眼睛突突地,转在两位前辈身上。这案子秘密如此之多,严重超出他的想象。怪不得李活要阻止深查。看来他真是把问题想简单了。

  不过想一想也是,如果不复杂,如果顺畅,屈颖之死,早就真相大白于天下,轮不到他参与进去。

  宫渡强迫自己平静,此时听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非常重要。钟好绝不会再给他二次机会,让他搞明白这里面的“雷”。

  “黑色轿车呢,是不是温航?”

  天啊,老大终于说出这个名字了。

  宫渡暗吸一口冷气,从李镇道死到现在,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重案组都在极力回避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队员谈起案情来,都在奋力绕开。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的。

  也正是这原因,宫渡每次快要憋不住的时候,都在奋力提醒自己,不许提他,不许。

  没想这个时候,钟好还是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李活倒显得没有那么多禁忌。他像是很随意地说:“是,车上还有一个女人,于红红。”

  宫渡简直惊诧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愣愣地盯着李活,感觉此时的李活故意逗他一样。

  “盯什么盯,你不是都查出来了吗?”李活冲他恶一声。

  宫渡表情极为复杂地扭曲了一下,回头看住钟好。钟好没急着作声,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问:“找到温航了吗?”

  李活扫兴地回答:“没有。车子是那个叫刚子的开到汽修厂的,这符合温航的性格,他向来是只开车不管修车,一切由他母亲代劳。”

  刚子?宫渡又是一愕。二位今天跟他爆料不少啊。

  “汽修厂呢,调查过没?”钟好又问。

  “没有。汽修厂这边有人先我们去过了。”李活说。

  “谁?”钟好蓦地一惊。

  李活将目光对在宫渡脸上。宫渡知道不能再瞒了,低头承认:“是我。”

  宫渡原以为钟好就臭他,这件事他一直瞒着没跟钟好讲。没料钟好一听是这样,哈哈笑了起来。

  “行啊,你小子,还知道从哪下手了,不错,有长劲。”宫渡听得出,钟好是真心夸赞他,心里暗暗喜了一下。今天这场谈话,真让他长不少见识。也让他越发意识到,他在队里并不是一个小角色,也没人拿他当小角色看。

  李活虽然对他狠点,但实际上,却一直支持着他。并在暗底里默默观察着他。所以这段日子李活没找他的茬,一是眼下形势真的复杂,暗处的较量比明处激烈。二来,也是他自己步子没走错。

  真要走错了,怕李活早就将他从艺术学院拉了回来。

  这么想着,紧着的心松驰下来。对自己,又增加了一点信心。

  对刚入道的宫渡来说,信心的增加比什么也重要。

  钟好夸完他,又问李活:“刚子呢,是不是跟过去一样,经常去女人家?”

  这话宫渡就有些听不懂了。刚子他知道,吴月姝的儿子。吴月姝跟苏凌风没离婚前,刚子叫苏心远。离婚后,刚子改名为吴启刚。

  这点,宫渡是在查吴月姝时一并查到的。

  但是刚子这个人物,给宫渡留下许多疑团。当年的卷宗中,是有不少关于此人的记录。但宫渡总觉当年的调查少了点什么,无法令他彻底信服。

  宫渡更有一种直觉,刚子应该没那么坏,更不应该成为当年那迷案的主角。

  一个无业青年,进城打工者,短短时间就成为那样一个团伙的骨干,这解释不通。除非有人后面支持。

  宫渡也怀疑过刚子的父亲苏凌风,但就目前他调查到的情况,刚子打小就跟苏凌风不是太亲,苏凌风呢,对这个儿子也是怨气四生,总有恨不铁不成钢的那股劲儿。小时刚子常逃学,还兼营些打架斗殴的事,苏凌风打骂儿子,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等到苏凌风后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凌丰集团,对儿子的监督就少了,打骂自然也少了。这个时候的刚子便开始“野生”。

  但是有一点,刚子很听母亲的话,跟母亲吴月姝很亲。这家伙在父母面前的表现反差极大,这也许是苏凌风恨他这个儿子的缘故吧。因为只要苏凌风欺负吴月姝,刚子那双小眼睛,就会怒气十足地瞪住父亲。

  苏凌风后来离婚,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老婆吴月姝,恰恰是他这个儿子。

  苏凌风离完婚,弃下他们母子彻底进城后,父子之间的矛盾就已尖锐到不能化解。宫渡听到过两样事,一是刚子常常跑去找苏凌风要钱,如果苏凌风说没有,他就会在公司见啥哪啥,拿不走就摔,就砸,谁也挡不住。

  二是刚子曾拿硫酸烧烂过一个女人的裤子,就因苏凌风跟那女人眉来眼去,让他听到。他便等在女人上班的路上,女人刚一显身,他径直走过去,喊了女人的大名。女人还没反应过,刚子手里的硫酸瓶就泼向女人腿部。

  那次还算轻的。刚子恫吓女人,再敢向苏凌风卖骚,他就毁掉她的脸。

  这些信息虽然东一片西一片不成体系,但也能让宫渡得出一个基本的判断,苏凌风扶植自己的儿子,成为团伙核心成员,不可能。

  难道还有别人?

  目前宫渡还不能证实这一点。毕竟了解到的太少,最关键的人物吴月姝,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她儿子。以前李镇道倒是说过一句,但也只有六个字:烂泥扶不上墙!

  从这六个字,宫渡就能知道,以李镇道的目光,刚子顶多就是块垃圾。

  屈颖案到底跟刚子有没有关系,宫渡到现在也得不出结论。但他的怀疑点很多,尤其屈颖最后跳楼的房间,包房者最后查出竟是刚子。这怎么可能呢,刚子就一打工的,他包房做什么?

  再说哪来那么多钱让他常住酒店?

  刚子是去找苏凌风要过钱,但苏凌风对他这个儿子极其吝啬。每次宁可让刚子把公司砸个稀巴烂,花几万几十万重新维修,但就是不肯给儿子一分钱。

  至于钟好此时说的这个女人,宫渡真就听不懂了。他抬起头,希望能从李活的回答里得到答案。

  没想李活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去!”

  “看来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啊。”钟好发着感慨。转而又问宫渡:“你对他有关注吗?”

  宫渡撒了谎,违心地说了一个字:“没。”

  钟好脸上不高兴了,不过也没批评宫渡。只道:“这个人你必须研究研究。”

  “我跟吴嫂提起过,吴嫂很护着他。”宫渡觉得不妥,马上补充一句。

  “牛都护犊呢,何况母亲。”钟好说完这句,不再理宫渡,继续跟李活讲:“先别打草惊蛇,最好分个工,各自有侧重点。办案过程中千万别撞车,汽修厂这事,你们处理得好,以后这条线,就交给宫渡。”

  李活点头说是。

  一谈到具体工作,李活对钟好那份尊重就有了。

  钟好又跟李活叮嘱几句,这才问宫渡:“对了,你请来的三个女人,打算怎么办?”

  宫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还有打算:“目前林岳梅还在积极治疗中,彻底恢复还得一段时日。我想暂时就让她住在那里,伊雪芬店里能腾得开身,说可以照顾。谷春雨这边有事,肯定得回去。”

  “你觉得林岳梅身上,还有可挖的东西?”钟好问。

  “有。至少得搞清屈颖的身世,还有林岳梅后一个丈夫南丙文的死。”

  钟好想了会,说:“查清屈颖身世,我支持。南丙文的死,就不用查了。我已复查过,南丙文那是纯粹的交通事故,他喝大了酒,骑摩托车回家,被一辆农用车撞进沟里,当场死亡。这事没有任何阴谋,你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是这样啊……”宫渡似乎有点不甘心,最终还是服从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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