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深水5
果然是盛冰。
盛冰正是提前摸到方静家的那位，她摸进来时，方静已经进了卫生间，水声哗哗，盛冰知道方静在洗澡。
她像是轻车熟路，来了直接进卧室，就在方静平常睡的那一间。盛冰本不想搞乱卧室，她似乎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哪，直接踩了凳子，就去摸衣柜最上一层。
恰在这时候，又进来两个人。这两人有万能钥匙，他们进入别人家就跟进入自己家一样轻松。盛冰听到响声，紧忙藏了起来。
盛冰听到两人乱翻柜子的声音。这中间其中一人偷着巴望了卫生间，惊动了方静，方静听见异响，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位现已查明，叫刘同，是个惯犯，已经有三进宫的历史。第一次是偷盗，偷的居然是副县长家，判了三年。第二次是强奸，买水果时把水果店的老板娘强暴了，判了十一年，但只蹲了六年。第三次是偷了一家电脑店六台电脑，判了四年。也没蹲满，两年不到就出来了。
刘同一见方静，顿起歹心，方静大喊，他的同伙上来帮忙，两人将方静强摁在沙发上。盛冰藏不住了，这才出来制止。
家里有过一场混战。两浑球没想到盛冰浑身是武艺，盛冰也没想到会在别人家遇到对手。刘同的同伙叫齐辉山，银河曾经的武术亚军，因为打架打残了人，在里面蹲了五年，去年十二月六号放出来的。
齐辉山和刘同双双落了网，他们最终被盛冰制服，盛冰也是狠，拿二人的皮带将他们捆在餐桌上，让方静报了警。她自己却先期溜掉了。
李活是按照方静的描述判断出她是盛冰的。‘
这消息李活没跟其他人讲，大家众口一词，说摸进方静家的只有刘同和齐辉山两个人。
“不会搞错吧，真的是她？”宫渡满脸的不相信。想想昨天他还跟盛冰在一起，盛冰最近是有点不正常，尤其是朵朵和杨眉找到后，她整个人看上去怪怪的。有一天甚至跟钟好提出，要退出这个组。
她说她心太累，不想再查这案了。
钟好当然不会同意。钟好正打算做个调整，把她跟周喊雷调换一下，让盛冰去医院守着吴嫂和苏凌风，让周喊雷跟宫渡搭档。没想盛冰又整出这么一出。
“你觉得我会搞错？”李活反问一句，宫渡就不敢再吱声了。
“可是？”宫渡还是没忍住，又嗫嚅半句，后面的话被强行咽了下去。
“没什么可是的，你只需告诉我，她来方静家找什么？”
宫渡脑子很乱。如果这次潜进来的仍然是孙见斌，或许他还有点见解，可潜进来的是她的上司盛冰啊——
他闭起眼，感觉脑袋要炸裂。
盛冰，盛可宁，程小苏。宫渡一个个想下去，接着又想到教授谭一，甚至想到二队长郭涛，想到他们夭折了的爱情。
“李队，会不会是……”
“别急着下结论，再想。”李活命令一声，宫渡就又禁了声。
这次宫渡想到的是盛可宁程小苏夫妇的死，想到了工地，想到了断桥。
“我知道了。”宫渡重重说。
“水泥！”宫渡又说。
李活腾地站起，吃惊地瞪住宫渡，慢慢又坐下，半天，长叹了一口气。
宫渡的心几乎已经跳出来，感觉李活要说什么了，可李活这一坐一叹，燃起的心忽然又暗灭。
“李队叹什么气？”宫渡带着些许的失望，同时又含着期望问。
“原来你也知道水泥。”李活说，脸上显出尴尬的神情。“对不住，我知道的还是有点晚。李队请你务必告诉我，这两年，你真正查的，是不是这个？”
“胡说！”李活又弹起来，刚喝了一声，又敛起表情，貌似无奈地叹道:“到了这时候，我知道也不该瞒了，你先告诉我，你查到什么了，不，还原到什么了？”
宫渡知道，他跟李活坦诚的对话即将开始，那层隔膜终于要撒开了。鼓了一下气，说:“当年的断桥，祸根在于水泥。这些年，不少人都在查这批水泥，不只是李队你，苏凌风在查，熊国栋也在查，大家都在查。但真正掌握真相的，却是方静。”
“说下去！”
宫渡得到了鼓舞，信心大增，继续道:“当年那批水泥，是高克恭特批的。当时水泥紧张，路桥公司从正规渠道根本拿不到水泥，但工程紧张，工期不能拖，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一次次去求温远征协调，温远征为这事多次找高克恭。高克恭起先表示不能开特殊通道，要路桥公司自己想办法。后来却又突然批了特殊渠道的水泥应急。”
“这批水泥是熊国栋的，当年银河一半水泥控制在他手里，他就是靠钢材和水泥起的家。”李活插话。
“没错，水泥的确是熊国栋的，压在熊国栋的六号库房。这批水泥是不合格的，熊国栋所以情愿将这批水泥拿出来，一是有钱赚，二，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李活侧转过头问。
“熊国栋当年一心想把路桥公司吃到自己嘴里，收购、兼并，方案拿了好几个，无奈梅上亭和苏凌风不放手，熊国栋就想用劣质水泥坑害他们，只要工程一出事，梅上亭还有苏凌风自然就倒了，那时候会有人求着他接管或兼并路桥公司。”
“你的意思，当年工程使用的水泥，就是熊国栋的？”李活皱起眉，似是在考究什么。
宫渡摇了摇头:“不是，如果是这批水泥，大桥不会坍塌，工程队不会死人，他们的设计是，工程验收时再摊牌，会按不合格工程查处。”
“那么……”李活强压住惊，尽最大力气控制着自己。
“有人掉了包！”宫渡重重说。
李活脸猛地一黑，好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
“有谁敢？”他这样气愤地问出一声。
“黄善龙！”宫渡也是非常气愤地说了答案。
李活稍稍一愕，又问:“关黄善龙什么事？”
“李队别忘了，黄善龙从狱里出来后，很快就掌握了物资公司。而物资公司倒闭前，是有一大批水泥的。”
“可是，就算黄善龙有这个胆，也没这个能量啊。”李活陷入了思考。
此时的两个人，根本不像是谈论一件往事，更像是陷入了迷雾一样的案情。李活并没意识到，他这样做，等于就是把自己这两年要查的事毫无遮掩地暴露给了宫渡。
而此时的宫渡，也断然没了去猜测李活的心。两人像是从两个不同的地方来，为同一个目的，走到了一起。
“有人有这个胆。”宫渡说。
“罗海力？”李活像是不情愿提及这个名字。
宫渡摇头:“罗海力虽然在黄善龙起家时帮了不少忙，但这事黄善龙瞒了她。”
“那又是谁？”
“至今藏在背后的那一个，影子。”
“你是说……”李活差点说出名字来。见宫渡摇头，才收了口。想了一会，李活又问:“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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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冰正是提前摸到方静家的那位，她摸进来时，方静已经进了卫生间，水声哗哗，盛冰知道方静在洗澡。
她像是轻车熟路，来了直接进卧室，就在方静平常睡的那一间。盛冰本不想搞乱卧室，她似乎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哪，直接踩了凳子，就去摸衣柜最上一层。
恰在这时候，又进来两个人。这两人有万能钥匙，他们进入别人家就跟进入自己家一样轻松。盛冰听到响声，紧忙藏了起来。
盛冰听到两人乱翻柜子的声音。这中间其中一人偷着巴望了卫生间，惊动了方静，方静听见异响，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位现已查明，叫刘同，是个惯犯，已经有三进宫的历史。第一次是偷盗，偷的居然是副县长家，判了三年。第二次是强奸，买水果时把水果店的老板娘强暴了，判了十一年，但只蹲了六年。第三次是偷了一家电脑店六台电脑，判了四年。也没蹲满，两年不到就出来了。
刘同一见方静，顿起歹心，方静大喊，他的同伙上来帮忙，两人将方静强摁在沙发上。盛冰藏不住了，这才出来制止。
家里有过一场混战。两浑球没想到盛冰浑身是武艺，盛冰也没想到会在别人家遇到对手。刘同的同伙叫齐辉山，银河曾经的武术亚军，因为打架打残了人，在里面蹲了五年，去年十二月六号放出来的。
齐辉山和刘同双双落了网，他们最终被盛冰制服，盛冰也是狠，拿二人的皮带将他们捆在餐桌上，让方静报了警。她自己却先期溜掉了。
李活是按照方静的描述判断出她是盛冰的。‘
这消息李活没跟其他人讲，大家众口一词，说摸进方静家的只有刘同和齐辉山两个人。
“不会搞错吧，真的是她？”宫渡满脸的不相信。想想昨天他还跟盛冰在一起，盛冰最近是有点不正常，尤其是朵朵和杨眉找到后，她整个人看上去怪怪的。有一天甚至跟钟好提出，要退出这个组。
她说她心太累，不想再查这案了。
钟好当然不会同意。钟好正打算做个调整，把她跟周喊雷调换一下，让盛冰去医院守着吴嫂和苏凌风，让周喊雷跟宫渡搭档。没想盛冰又整出这么一出。
“你觉得我会搞错？”李活反问一句，宫渡就不敢再吱声了。
“可是？”宫渡还是没忍住，又嗫嚅半句，后面的话被强行咽了下去。
“没什么可是的，你只需告诉我，她来方静家找什么？”
宫渡脑子很乱。如果这次潜进来的仍然是孙见斌，或许他还有点见解，可潜进来的是她的上司盛冰啊——
他闭起眼，感觉脑袋要炸裂。
盛冰，盛可宁，程小苏。宫渡一个个想下去，接着又想到教授谭一，甚至想到二队长郭涛，想到他们夭折了的爱情。
“李队，会不会是……”
“别急着下结论，再想。”李活命令一声，宫渡就又禁了声。
这次宫渡想到的是盛可宁程小苏夫妇的死，想到了工地，想到了断桥。
“我知道了。”宫渡重重说。
“水泥！”宫渡又说。
李活腾地站起，吃惊地瞪住宫渡，慢慢又坐下，半天，长叹了一口气。
宫渡的心几乎已经跳出来，感觉李活要说什么了，可李活这一坐一叹，燃起的心忽然又暗灭。
“李队叹什么气？”宫渡带着些许的失望，同时又含着期望问。
“原来你也知道水泥。”李活说，脸上显出尴尬的神情。“对不住，我知道的还是有点晚。李队请你务必告诉我，这两年，你真正查的，是不是这个？”
“胡说！”李活又弹起来，刚喝了一声，又敛起表情，貌似无奈地叹道:“到了这时候，我知道也不该瞒了，你先告诉我，你查到什么了，不，还原到什么了？”
宫渡知道，他跟李活坦诚的对话即将开始，那层隔膜终于要撒开了。鼓了一下气，说:“当年的断桥，祸根在于水泥。这些年，不少人都在查这批水泥，不只是李队你，苏凌风在查，熊国栋也在查，大家都在查。但真正掌握真相的，却是方静。”
“说下去！”
宫渡得到了鼓舞，信心大增，继续道:“当年那批水泥，是高克恭特批的。当时水泥紧张，路桥公司从正规渠道根本拿不到水泥，但工程紧张，工期不能拖，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一次次去求温远征协调，温远征为这事多次找高克恭。高克恭起先表示不能开特殊通道，要路桥公司自己想办法。后来却又突然批了特殊渠道的水泥应急。”
“这批水泥是熊国栋的，当年银河一半水泥控制在他手里，他就是靠钢材和水泥起的家。”李活插话。
“没错，水泥的确是熊国栋的，压在熊国栋的六号库房。这批水泥是不合格的，熊国栋所以情愿将这批水泥拿出来，一是有钱赚，二，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李活侧转过头问。
“熊国栋当年一心想把路桥公司吃到自己嘴里，收购、兼并，方案拿了好几个，无奈梅上亭和苏凌风不放手，熊国栋就想用劣质水泥坑害他们，只要工程一出事，梅上亭还有苏凌风自然就倒了，那时候会有人求着他接管或兼并路桥公司。”
“你的意思，当年工程使用的水泥，就是熊国栋的？”李活皱起眉，似是在考究什么。
宫渡摇了摇头:“不是，如果是这批水泥，大桥不会坍塌，工程队不会死人，他们的设计是，工程验收时再摊牌，会按不合格工程查处。”
“那么……”李活强压住惊，尽最大力气控制着自己。
“有人掉了包！”宫渡重重说。
李活脸猛地一黑，好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
“有谁敢？”他这样气愤地问出一声。
“黄善龙！”宫渡也是非常气愤地说了答案。
李活稍稍一愕，又问:“关黄善龙什么事？”
“李队别忘了，黄善龙从狱里出来后，很快就掌握了物资公司。而物资公司倒闭前，是有一大批水泥的。”
“可是，就算黄善龙有这个胆，也没这个能量啊。”李活陷入了思考。
此时的两个人，根本不像是谈论一件往事，更像是陷入了迷雾一样的案情。李活并没意识到，他这样做，等于就是把自己这两年要查的事毫无遮掩地暴露给了宫渡。
而此时的宫渡，也断然没了去猜测李活的心。两人像是从两个不同的地方来，为同一个目的，走到了一起。
“有人有这个胆。”宫渡说。
“罗海力？”李活像是不情愿提及这个名字。
宫渡摇头:“罗海力虽然在黄善龙起家时帮了不少忙，但这事黄善龙瞒了她。”
“那又是谁？”
“至今藏在背后的那一个，影子。”
“你是说……”李活差点说出名字来。见宫渡摇头，才收了口。想了一会，李活又问:“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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