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三只眼3
李活将钥匙递给宫渡，并说:“以后由你来保管，现场那边一并交给你了。”
“梅晶呢？”宫渡错愕地抬起头。
“刚才还在呢，这阵不知跑哪去了，这丫头。”
李活故意东张西望了一会，用这种答非所问的方式搪塞了宫渡。宫渡就知道不该再问下去。
很多事他都不该问下去。这是他最近明白过的一个道理。
“按你自己的方式走下去，不管走出什么来，我都认。”宫渡耳边又响起钟好的话。他觉得钟好跟他说这话，绝不是为了给他宽心。
他把钥匙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
天黑尽时，宫渡又站在了小二楼前。
快要走到楼门前，他的目光又朝西望去。小二楼西侧花池那边，两个小女生背对背坐在一条石凳上。宫渡刚才路过那里，还定定地朝两个女生望了一会。
她们都很年轻，一个扎着羊尾巴辫子，一个剪着齐耳短发，额前飘着刘海。
宫渡想起了几年前失踪的两个女生，王橙和李衿衿。当时她们也应该这么大啊，肯定也在某个黄昏或是晚上，这样背对背坐在花池边的某个石凳上。
宫渡最近收获不小，他在查银河街头的花店时，意外地又获得了当年两个失踪女孩不少信息。也算是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过到现在还没查到楼后扔弃的那束花究竟来自什么地方。银河街头的所有花店他走遍了，但没一家在卖曼陀罗。
一个年纪比他小一些自己也长得跟花一样的花店女孩一听她问曼陀罗，吓得脸都白了一半。女孩告诉宫渡，这花虽然好看，但有毒，而且这种花的寓意非常不好，尤其黑色的，象征着死亡，非常不吉利，相信花店没人卖这个。
见女孩很善谈，并且对他一脸友好的样子，宫渡那天话多了一些，问女孩哪里能找到这种花？
女孩一听他在找曼陀罗，脸上惊骇之色加重了许多。气息紧张地说:“传说曼陀罗喜欢生长在没有人际的地方，那是一种被诅咒的花，没有一个找到曼陀罗花的人能够安然离开。”
“包括我？”宫渡带着调侃地问了一句。
女孩被宫渡的问话吓住了，躲开他目光，装作要给花喷水，拿着洒壶到一边去了。
宫渡的目光一直追在卖花女孩身上。他感觉这位女孩一定知道点什么，可人家不说，宫渡也没有办法。他还没权力把人家强制性地约束起来，逼她说出什么。
总会说的。宫渡心里这么想着，看女孩的目光就温和起来。他记住了花店的名字，还跟女孩要了张名片。宫渡感觉名片上面的名字不像是女孩的名字，他把这份怀疑藏起来，没跟女孩明说。
告别时，宫渡给女孩留了自己的电话，说如果有人来买这种花，一定要记下他长什么样子，并立即打电话给他。
女孩拿着写有电话号码的字条，看了半天，抬起眼来问:“你是警察？”
宫渡摇头否认，说他只是一个找花的人。
“世间有那么多美丽的花，干嘛非要找这种？”女孩有点想不通地看着他。宫宫浅浅一笑，什么也没再说，从花店走了出来。
迟早会找到的。不管是花，还是卖花的人。宫渡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他感觉正走在一条盘山道上，虽然崎岖，但他已享受到攀登的那种兴奋。
总是有意外呢，宫渡脑子里又冒出那两个名字。虽然还没见到王橙和李衿衿本人，但至少有了她们的信息。还知道这个城市有一家叫“夜色”的时尚精品店，专卖女性内衣。
“夜色。”宫渡一边重复着这个名字，一边掏出钥匙，伸向那把锁子。
宫渡的手猛地停住！
门锁居然是打开的！
黑夜里洒过来的微弱的路灯光正好能让宫渡看得清那扇门，锁的确是打开的，只是装模作样挂在上面。
宫渡的心一下紧了。
里面有人？
宫渡屏住呼吸，静静地在楼门口站了一会。四周异样的安静，刚才坐石凳上的两个小女生此时也已离开了花池，夜色吞没了她们曼妙的青春影子。
透过门缝，宫渡使劲地将目光钻进去，期望能看到点什么。可惜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他又竖起耳朵，贴着门缝仔细听了一会，里面一点异样都没有。
是谁呢，不会是梅晶吧？宫渡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推了把门，门居然没发出任何响声，开了。里面照样死寂一片，看不出有任何活物。宫渡在门口怔了一会，侧起身子，谨慎地从推开的那道缝里钻了进去。
屋子里暗黑如夜，什么也看不清。
宫渡踮起脚，一步步往前摸索。这里的环境他已经非常熟悉了，就算闭着眼睛，也一样摸到二楼上去。
脚步刚踩到木质楼梯的一刻，一阵细微的响声传来。宫渡停下脚，侧耳辨听一会，确定声音是从二楼南边某个房间发出的。先是沙沙的，像是脚步移动，接着又没了声音。再静一会，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书房！宫渡的心猛地一沉。他今夜来的目的也是书房，难道有人跟他想一块去了？
宫渡左手下意识地摸住栏杆，开始上楼。走几步停下，用心听一会。沙沙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翻书。
宫渡已经知道楼上的人在做什么了，竟然跟他来的目的一样。可见，他对案情的判断是准确的。这让他变得兴奋，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他原想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书房，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谁知脚下一绊，一个圆状的东西被他踢倒，哐里哐档滚下楼去。
糟了！宫渡心里叫了一声，再想抓住那物件，就已不可能。回头一看，是一花瓶，滚到一半处，碎了。宫渡心说上当了。这只花瓶是楼上的人故意摆在这里的，用来作预警。太大意了！他一边懊悔，一边几个箭步窜上去，直扑书房而去。
宫渡还没打开手电筒，一道亮光从书房闪过。原来对方跟他一样谨慎，也是用手电筒。花瓶的滚动声惊着了对方，就在宫渡将要跨入书房的一瞬，听见窗户猛地一响，接着一个黑影儿跃上窗台，他还没发出任何声音，对方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谁？！”宫渡猛喝一声，就朝窗户边扑去。
可是晚了，等他奔到窗户前时，那人已贴着墙溜了下去。宫渡一把推开窗户，就看见一个黑影儿消失在楼下树影里。
这人身手真是敏捷，从二楼跳下去，竟然没事人一样。宫渡不敢跳楼，就算跳下去，也追不到对方。
尽管那人消失很快，宫渡还是记住了他的影子。
窗口站了许久，宫渡伸出手，试了试窗户。窗户原本就是打开着的，估计对方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为逃走做了准备。
会是谁呢？
宫渡脑子里迅速做了一系列判断。那人个头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体型偏瘦，步伐灵活。从跑步的姿势看，身体有点微微往右倾斜。或者，他的右腿曾经受过什么伤。
能在极短的时间从窗口从容跃出，并熟练地顺墙而下。他的身份决非一般，而且对小二楼还有艺术学院环境都很熟悉。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绝对是知道案情的人。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贸然进入小二楼。
宫渡脑子里马上跳出另一个疑问，钟好还有李活，为什么不加强对小二楼的防范？
这里面有没有另一种故意？
想到这，他掏出那把刚才没用的钥匙，仔细地掂量了一会，突然笑了。
他好像从这把钥匙上看到一种密码，也知道李活为什么突然将这把钥匙交他手里了。
秘密就在这幢楼里，只是李镇道把它藏的很深。谁先打开缺口，谁就赢得了先机。
这么想着，宫渡镇定下来。刚才逃走的黑影已经不影响他心情了。但他还是打开手电筒，仔细在窗台上扫了几个来回。从对方留在窗台上的痕迹看，鞋底是裹了纱布的，只能看到两个隐隐约约的椭圆型的轮廓，看不到鞋底的花纹。
就算让汪响来，这脚印也毫无价值。
目光再投向打开的玻璃窗，宫渡相信对方肯定戴了手套，同样不会留下一个手印。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笑了。还是新手啊，不管是鞋，还是双手，都没一点防范。
宫渡摇摇头，发出一声叹。
宫渡合上窗，相信对方不会再回过头来。拿着手电在书房照了一圈，开灯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倒不怕被谁发现，但楼上灯光一亮，指不定就被藏在某处的某双眼睛发现。
而眼下的李镇道一案，只能在无声无息中往下进行。
这是那些案卷告诉宫渡的。宫渡同时也相信，把他放进档案室看几个月的案卷，并不是因为他晕血，其实是钟好对他的考验。
现在他们把这楼的钥匙给他，证明他通过了这次考试。
他的心里又闪出一层喜悦。这半年时间，毕竟没白熬啊——
书柜都是合上的，粗一看，根本发现不了被人动过的痕迹。就算刚才那样情急时刻，对方也没忘将打开的书柜合好。可见，对方这方面经验非常老到。
宫渡几乎就要肯定是自己人干的了。
就在这时，宫渡眼里扫进一样异物。就在第二个书柜下，进门靠左手这边地方。宫渡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住它，是一个笔记本。
宫渡蹲下，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放到笔记本上，然后手摁在纸巾上，翻看起来。
看了几页，宫渡不看了。上面没太特别的内容，全是李镇道抄录的曲谱与歌词。李镇道喜欢唱歌，更喜欢舞蹈，这个宫渡早就知道。平时见到好的曲子，会抄录下来。这对于一个爱学习的人，只是一种习惯，没什么特别。
宫渡纳闷的是，刚才逃走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这笔记本拿下来，是发现了里面有需要的内容，还是？
逃走前他为什么不将笔记本放回原处，来不及，还是本来想带走一慌张又给忘了？
思考了一会，宫渡再次打开笔记本，一目三行，很快就将笔记本翻完。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时，宫渡抬起头。
放笔记本的地方应该在第二个书柜第三层，上面还有类似的很多个笔记本。宫渡盯着这一层，看着看着，明白了。
这层上的笔记本，刚才那人应该全翻遍了，确定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又放回原处。而地上这本，应该是他没翻完，被宫渡一惊扰，仓皇离开，没来得及放上去。
宫渡将笔记本拿起，放在了上面。
合上柜子的一瞬，宫渡脸上浮出一层笑。
宫渡没理由不笑。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这里碰上对方，至少印证了两点:一，李镇道确实留下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对对方非常重要，它很可能记录了艺术学院的一切，包括那些肮脏的交易。它不仅是揭开艺术学院神秘面纱的关键，更是打开银河这口盖子的钥匙。二，对方显然比他们还急，好的是，对方至今仍没拿到。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死亡日记”。
还在李镇道没出事前，就有消息传出，说李镇道企图向有关方面举报，他已将自己担任艺术学院院长这些年所做的事，以及接触过的人，尤其被各界质疑的关于输出女生这样的丑恶，一一写在笔记本上。
笔记本上有份名单，李镇道将整个链条上每一个人都记录在名单上。
宫渡以前还怀疑是否真有这样一个笔记本，真有这样一份名单，这一刻，他再也不用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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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晶呢？”宫渡错愕地抬起头。
“刚才还在呢，这阵不知跑哪去了，这丫头。”
李活故意东张西望了一会，用这种答非所问的方式搪塞了宫渡。宫渡就知道不该再问下去。
很多事他都不该问下去。这是他最近明白过的一个道理。
“按你自己的方式走下去，不管走出什么来，我都认。”宫渡耳边又响起钟好的话。他觉得钟好跟他说这话，绝不是为了给他宽心。
他把钥匙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
天黑尽时，宫渡又站在了小二楼前。
快要走到楼门前，他的目光又朝西望去。小二楼西侧花池那边，两个小女生背对背坐在一条石凳上。宫渡刚才路过那里，还定定地朝两个女生望了一会。
她们都很年轻，一个扎着羊尾巴辫子，一个剪着齐耳短发，额前飘着刘海。
宫渡想起了几年前失踪的两个女生，王橙和李衿衿。当时她们也应该这么大啊，肯定也在某个黄昏或是晚上，这样背对背坐在花池边的某个石凳上。
宫渡最近收获不小，他在查银河街头的花店时，意外地又获得了当年两个失踪女孩不少信息。也算是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过到现在还没查到楼后扔弃的那束花究竟来自什么地方。银河街头的所有花店他走遍了，但没一家在卖曼陀罗。
一个年纪比他小一些自己也长得跟花一样的花店女孩一听她问曼陀罗，吓得脸都白了一半。女孩告诉宫渡，这花虽然好看，但有毒，而且这种花的寓意非常不好，尤其黑色的，象征着死亡，非常不吉利，相信花店没人卖这个。
见女孩很善谈，并且对他一脸友好的样子，宫渡那天话多了一些，问女孩哪里能找到这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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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我？”宫渡带着调侃地问了一句。
女孩被宫渡的问话吓住了，躲开他目光，装作要给花喷水，拿着洒壶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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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那么多美丽的花，干嘛非要找这种？”女孩有点想不通地看着他。宫宫浅浅一笑，什么也没再说，从花店走了出来。
迟早会找到的。不管是花，还是卖花的人。宫渡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他感觉正走在一条盘山道上，虽然崎岖，但他已享受到攀登的那种兴奋。
总是有意外呢，宫渡脑子里又冒出那两个名字。虽然还没见到王橙和李衿衿本人，但至少有了她们的信息。还知道这个城市有一家叫“夜色”的时尚精品店，专卖女性内衣。
“夜色。”宫渡一边重复着这个名字，一边掏出钥匙，伸向那把锁子。
宫渡的手猛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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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渡的心一下紧了。
里面有人？
宫渡屏住呼吸，静静地在楼门口站了一会。四周异样的安静，刚才坐石凳上的两个小女生此时也已离开了花池，夜色吞没了她们曼妙的青春影子。
透过门缝，宫渡使劲地将目光钻进去，期望能看到点什么。可惜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他又竖起耳朵，贴着门缝仔细听了一会，里面一点异样都没有。
是谁呢，不会是梅晶吧？宫渡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推了把门，门居然没发出任何响声，开了。里面照样死寂一片，看不出有任何活物。宫渡在门口怔了一会，侧起身子，谨慎地从推开的那道缝里钻了进去。
屋子里暗黑如夜，什么也看不清。
宫渡踮起脚，一步步往前摸索。这里的环境他已经非常熟悉了，就算闭着眼睛，也一样摸到二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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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宫渡的心猛地一沉。他今夜来的目的也是书房，难道有人跟他想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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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渡已经知道楼上的人在做什么了，竟然跟他来的目的一样。可见，他对案情的判断是准确的。这让他变得兴奋，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他原想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书房，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谁知脚下一绊，一个圆状的东西被他踢倒，哐里哐档滚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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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渡还没打开手电筒，一道亮光从书房闪过。原来对方跟他一样谨慎，也是用手电筒。花瓶的滚动声惊着了对方，就在宫渡将要跨入书房的一瞬，听见窗户猛地一响，接着一个黑影儿跃上窗台，他还没发出任何声音，对方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谁？！”宫渡猛喝一声，就朝窗户边扑去。
可是晚了，等他奔到窗户前时，那人已贴着墙溜了下去。宫渡一把推开窗户，就看见一个黑影儿消失在楼下树影里。
这人身手真是敏捷，从二楼跳下去，竟然没事人一样。宫渡不敢跳楼，就算跳下去，也追不到对方。
尽管那人消失很快，宫渡还是记住了他的影子。
窗口站了许久，宫渡伸出手，试了试窗户。窗户原本就是打开着的，估计对方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为逃走做了准备。
会是谁呢？
宫渡脑子里迅速做了一系列判断。那人个头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体型偏瘦，步伐灵活。从跑步的姿势看，身体有点微微往右倾斜。或者，他的右腿曾经受过什么伤。
能在极短的时间从窗口从容跃出，并熟练地顺墙而下。他的身份决非一般，而且对小二楼还有艺术学院环境都很熟悉。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绝对是知道案情的人。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贸然进入小二楼。
宫渡脑子里马上跳出另一个疑问，钟好还有李活，为什么不加强对小二楼的防范？
这里面有没有另一种故意？
想到这，他掏出那把刚才没用的钥匙，仔细地掂量了一会，突然笑了。
他好像从这把钥匙上看到一种密码，也知道李活为什么突然将这把钥匙交他手里了。
秘密就在这幢楼里，只是李镇道把它藏的很深。谁先打开缺口，谁就赢得了先机。
这么想着，宫渡镇定下来。刚才逃走的黑影已经不影响他心情了。但他还是打开手电筒，仔细在窗台上扫了几个来回。从对方留在窗台上的痕迹看，鞋底是裹了纱布的，只能看到两个隐隐约约的椭圆型的轮廓，看不到鞋底的花纹。
就算让汪响来，这脚印也毫无价值。
目光再投向打开的玻璃窗，宫渡相信对方肯定戴了手套，同样不会留下一个手印。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笑了。还是新手啊，不管是鞋，还是双手，都没一点防范。
宫渡摇摇头，发出一声叹。
宫渡合上窗，相信对方不会再回过头来。拿着手电在书房照了一圈，开灯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倒不怕被谁发现，但楼上灯光一亮，指不定就被藏在某处的某双眼睛发现。
而眼下的李镇道一案，只能在无声无息中往下进行。
这是那些案卷告诉宫渡的。宫渡同时也相信，把他放进档案室看几个月的案卷，并不是因为他晕血，其实是钟好对他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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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柜都是合上的，粗一看，根本发现不了被人动过的痕迹。就算刚才那样情急时刻，对方也没忘将打开的书柜合好。可见，对方这方面经验非常老到。
宫渡几乎就要肯定是自己人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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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渡蹲下，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放到笔记本上，然后手摁在纸巾上，翻看起来。
看了几页，宫渡不看了。上面没太特别的内容，全是李镇道抄录的曲谱与歌词。李镇道喜欢唱歌，更喜欢舞蹈，这个宫渡早就知道。平时见到好的曲子，会抄录下来。这对于一个爱学习的人，只是一种习惯，没什么特别。
宫渡纳闷的是，刚才逃走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这笔记本拿下来，是发现了里面有需要的内容，还是？
逃走前他为什么不将笔记本放回原处，来不及，还是本来想带走一慌张又给忘了？
思考了一会，宫渡再次打开笔记本，一目三行，很快就将笔记本翻完。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时，宫渡抬起头。
放笔记本的地方应该在第二个书柜第三层，上面还有类似的很多个笔记本。宫渡盯着这一层，看着看着，明白了。
这层上的笔记本，刚才那人应该全翻遍了，确定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又放回原处。而地上这本，应该是他没翻完，被宫渡一惊扰，仓皇离开，没来得及放上去。
宫渡将笔记本拿起，放在了上面。
合上柜子的一瞬，宫渡脸上浮出一层笑。
宫渡没理由不笑。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这里碰上对方，至少印证了两点:一，李镇道确实留下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对对方非常重要，它很可能记录了艺术学院的一切，包括那些肮脏的交易。它不仅是揭开艺术学院神秘面纱的关键，更是打开银河这口盖子的钥匙。二，对方显然比他们还急，好的是，对方至今仍没拿到。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死亡日记”。
还在李镇道没出事前，就有消息传出，说李镇道企图向有关方面举报，他已将自己担任艺术学院院长这些年所做的事，以及接触过的人，尤其被各界质疑的关于输出女生这样的丑恶，一一写在笔记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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