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往事3_罪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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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往事3

  那晚苏凌风并没去断桥。这是宫渡临时发挥的。

  宫渡查过纪录,也跟金江大酒店核实过,那晚,苏凌风的确是跟罗云燕在一起!

  宫渡这样做,有他的想法。

  一来,他不想把罗云燕弄得太难堪。女孩子嘛,脸扒的太净实在不好。单是把项链揭穿,就已经够她受了,再要是把他们颠鸾倒凤的事说出来,怕她真心没法受。再说,那晚他们未必也能行得了风雨。

  宫渡相信,那晚的苏凌风,是断然没有那种激情和欲望的。

  至于断桥,则纯粹是宫渡的一个恶作剧。

  他就是想看看苏凌风听到这两个字时的反应。

  离开凌丰集团,宫渡想给钟好打个电话。本来他想,一旦在苏凌风这里得到核实,马上就向钟好提出,控制于红红。现在看来,这想法还有点简单。

  怎么能向别人证明,那晚去了小二楼,并用红酒杯割破李镇道脖颈的,是于红红呢?

  宫渡明显感觉到证据还不那么足。

  但这个念头是那么强烈,以至于连续几天,他都不能否认掉自己。

  凌丰集团楼前那座石雕前站了一会,宫渡还是掏出手机,拔通了钟好电话。

  “老大,我想查一个人。”

  “谁?”钟好的声音很短促。

  “于红红,曾经电视台女主播。”宫渡说。

  “你找她做什么?”钟好的声音突然警惕起来。

  “老大,我怀疑……”

  宫渡话还没说,钟好突然打断他:“你在什么地方,马上回来开会!”

  又是开会!宫渡原还想,跟钟好汇报完要去一趟艺术学院。乔树根死了,现在能证实那晚苏凌风去过艺术学院的,只有女人一个。无论如何,宫渡得拿到苏凌风那晚的事实。苏凌风这边他是咬定了,就跟他咬住女人不放一样。

  他觉得只有把苏凌风的迷解开,银河这头粗壮的豹子,五脏六腑才可以看得清。

  但钟好让他回去开会,宫渡不能不去。

  怏怏地回到局里,上楼,会议室里已黑压压坐满了人。

  宫渡扫了一眼,该来的居然都来了。不只是他们这一组,灭门案那一组郭涛还有孙见斌以及手下四、五个主力干将也在。再一看,江原那边也来了好几个人,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周喊雷坐在钟好跟李活这边,那个对梅晶屁颠屁颠献过殷勤的派出所民警周喊雷也在。圆桌中间,两位大领导正襟危坐。副局长田战军和另一名副局长于向东。

  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今天的会议重要。宫渡紧忙往里走。梅晶远远地冲她递个眼神,示意坐到她那边去。宫渡一看梅晶坐的地方有点远,就近发现一个位子,没怎么思考就坐了过去。

  坐下后才发现,边上是美女汪响。

  汪响低声问:“怎么才来?”

  宫渡用更低的声音说:“没人通知我,再说我这样的,参不参加没多大关系。”

  主持会议的田副局长已经开始讲话。宫渡才知道,今天这个会,是专门为乔树根开的。

  会议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先是由田副局长向大家通报了近期刑事方面的形势,包括省里市里对几起大案的要求,以及几个案件的进展情况。接着将话题转到乔树案的死上。

  田副局就该案的几大疑点向与会各位做了通报,然后由江原县副大队长周喊雷做案情陈述。

  周喊雷刚一说话,宫渡就惊住了。

  周喊雷居然说,乔树根是因醉酒失足摔下山崖的!

  接着他向大家陈述案情,从发现乔树根尸体开始,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时间,讲到了如何调集警力,如何将尸体抬上山坡,又如何送到县里做尸检等。讲到外围走访与调查时,周喊雷倒是如初陈述了两位目击者的证言。但他紧跟着就道,后来通过多次走访和现场查证,发现两位农民说了谎,他们当天根本就不在现场。只是将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提供给警方。

  宫渡的目光一次次往钟好和李活那边去。钟好跟平时开会没什么两们,身子坐得笔挺,脸上也保持着平时那种自信与镇定。李活脸很黑,周喊雷陈述案情时,他拿一支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但始终不抬起脸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宫渡非常不解。按常理,李活早就该站起来打断周喊雷了。李活是一个眼里掺不得沙子的人,不管谁在场,只要他觉得案情跟他判断得不一样,马上会提出相反意见反驳对方。有时甚至会在这种案情分析会上大吵大闹。宫渡刚到刑侦队时,还见过李活愤而离开会场的情形。

  可今天的李活,脸虽然很黑,但态度却很端正。

  宫渡真想走过去,看看李活在纸上写的是什么?

  汪响一直盯着他看。大约发现他有别的想法,凑他跟前嘀咕一句:“怎么,听出问题来了?”

  宫渡摇摇头,不敢讲话。生怕台下搞小动作被两位领导发现,那可是要挨训的。但心里却说,这怎么可能?

  周喊雷讲完,副局长田战军征询意见,说大家有没有其他看法,可以谈出来。

  宫渡以为钟好或者李活要说话了,等半天,会场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

  宫渡心里越发吃不准了。感觉这一伙人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尤其不理解李活,他怎么今天也哑巴?极不正常啊。

  猛然想起,李活跟周喊雷是死党。李活刚参加工作时也在江原,跟周喊雷并称二虎,两人出生出死,办过不少大案要案。有两次,李活还受了伤。

  可今天,李活居然眼睁睁看着周喊雷说谎。

  宫渡倒不是认为说的全错,乔树根的确是“失足”是摔下山崖的,那两个所谓的现场目击者,也的确没到过现场。可至少周喊雷应该说出两辆车,说出曾经有一辆车一直紧贴着乔树根。正是因为那车司机突然受到后面车辆的惊吓,错打了方向,才导致乔根根摔下山崖的!

  他为什么要隐瞒,只字不提曾经出现在麻古坡的两辆车子?

  大家不说话,副局长田战军只好点将,他居然先点的是江原来的铁小完。铁小完几乎原封不动又将周喊雷的话重复一遍,宫渡倒是认真听了,边听还边想,这个铁小完,那天对梅晶那样殷勤,会不会有别的目的?

  比如说他对梅晶发起点爱情攻击什么的,但一想这事又不大可能,梅晶好像这方面把自己管得很严,到现在为止,宫渡还没听到哪个男的对她示过爱。

  铁小完讲完,田战军再次点将。这次他点的是梅晶。

  这又出乎宫渡意料。按说讨论这样的案情,根本就轮不到梅晶和他这样的新人说话,前辈坐了一屋子,哪个出来谈几句,都比他们份量重。

  田战军理由倒是充足,他点了梅晶的名,说:“你不是事发当天也去过现场嘛,后来还专门做过外围调查,两个目击证人,全是你找到的,谈谈你的看法。”宫渡这才知道,梅晶还去过麻古城,而且调查过那两人!

  她啥时去的,为何没叫他?宫渡感到很不理解。

  宫渡听的很仔细,遗憾的是,梅晶所说跟上面两位几乎如出一辙。她讲了几点,一是那天乔树根的确喝不少酒,尸检也证明,死后尸体内含有大量酒精。

  二是事后他们调查过乔树根,乔树根生性老实,平时不爱说话,交的朋友也很少。为了多挣钱,他在艺术学院要坚持上十二小时的班,下班后也很少出门。跟他一起上班的保卫科副科长耿长彪证明了这点。院领导对他评价也不错。

  乔树根对工作兢兢业业,平时对人总是客客气气,很少发生跟别人斗嘴吵架的情况。调查中也没发现他跟什么人有过节,生活中不存在树敌这一说。这就不存在有人要害他的理由。

  他所以辞去门卫工作,是因妻子病中,三番五次催他回去。调查发现,乔树根离开艺术学院,跟李镇道死亡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他跟李镇道根本没有交际,一个是院长,一个是临时聘来看大门的,两人生活还有工作上发生交际的可能性为零。他有啥事都是直接向副科长耿长彪汇报。所以,乔树根辞职,跟李镇道一案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可以将两案分割开来。

  三呢,两位目击证人后来承认,他们是为了钱,以为向警方提供线索,就能拿到钱。所以就把道听途说的东西当成事实。后来经再三教育,两人都承认了错误。

  说着,拿出两份笔录,递交给了田战军。

  田战军看一阵,交给边上的副局长于向东。

  于向东看完,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查清就好。”

  会议基本就是这样。后来副局长田战军是问了钟好,钟好只回答了一句:“下面的同志工作做得很细,这案基本没啥疑点,同意按意外死亡定案。”

  再后来,其他人说什么,宫渡就没心思听也不想听了。他心里反复响着一个声音: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乔树根案最终按意外死亡做了结论。善后事宜由江原公安局负责处理。周喊雷代表江原公安局向会议表了态,说保证完成任务。

  走出会议室,下了楼,宫渡直觉有种被人偷走了什么的感觉,别人好像都从乔树根一案中摆脱了出来,又要忙着投入到新的任务中去。独独他,反而被乔树根三个字,压得更重。

  梅晶兴冲冲走过来,喊了一声宫渡。宫渡停下步子,回身看住梅晶。

  梅晶还沉浸在会上发言的兴奋中,对一个新人来说,能在这样的会议上发言,真是件值得兴奋的事。梅晶问:“刚才会上发言怎么样?”

  宫渡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梅晶好长一会,道:“梅晶你真能讲。”

  梅晶很失望,她显得是跑过来,想讨得宫渡的夸奖,没想宫渡冷冰冰给了她这么一句。

  “宫渡你怎么了,不高兴?

  “我没有什么事可以高兴。”宫渡灰着脸说。

  “乔树根一案破了呀,你和我都是为这案子做出过贡献的人,你忘了事发当天我们去麻古坡的事?”

  “没忘。”宫渡机械地说。

  “那你怎么阴沉沉的,就像别人抢了你的功。”

  “功?”宫渡表示不理解。

  “是不是会上田局没让你发言而让我发,你不开心了?”梅晶低下声,扮出一副俏皮的样子说。

  宫渡感觉梅晶非常让他不理解,甚至觉得她有些弱智。他会为这个不开心?

  “梅晶我没那么无聊,我只是不明白,你为啥要说谎。”宫渡道了实话。

  “我说什么谎了?”梅晶突然叫了一声,侧过身子,像是在有意躲开宫渡目光。

  宫渡没再说话,看陌生人一样看住梅晶。

  梅晶稍做调整,转过身来,横堵在宫渡前面,就刚才的话头,不依不饶地缠着宫渡,非要宫渡讲清楚的样子。

  宫渡觉得也有必要跟梅晶讲清楚:“梅晶你有两点没讲出事实,一,两个目击证人并不是道听途说,而是有人专门教他们这样说。这个人是谁,我想梅晶你应该清楚,可你没在会上讲出来,他们也都没讲出来,你们集体包庇着这个人。二,你们为什么都不讲值班记录中撕掉的那页纸?”

  梅晶脸色猛地一变,想说什么,忽然见李活黑着脸朝这边走过来,忙改口道:“哎,改天带你去拍照啊,我在郊外发现一片米兰地,虽然米兰快要败了,但那里的景色非常美。”

  宫渡不理解梅晶为啥突然跟他讲这个,一回头,看见了李活。想跟李活打声招呼,李活却像没看见他似的,怒着个脸走过去了。

  宫渡就想李活心情一定不好,怎么能好呢?他不想跟梅晶浪费时间,想走开,梅晶又往他跟前凑了一步,道:“对了,我养了只猫,灰色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贝贝,好听不?”

  宫渡压根没想到梅晶会这么无聊,感觉跟他认识的那个梅晶判若两人。没好气地臭了一句:“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你养啥都对。”

  说完,扔下梅晶走开了。

  梅晶在后面喊:“宫渡你干嘛啊,跟我这么凶。”

  宫渡没有回答,继续闷声走自己的路。

  梅晶气得在后面跺脚,小胸脯一鼓一鼓的。铁小完这阵才下楼,是跟他的上司周喊雷一起。看见梅晶一个人站着,铁小完热情地走过来,邀请梅晶一起去吃饭。

  梅晶说:“没胃口!”然后气乎乎地走开。

  郭涛正跟手下两员大将、副队长江滨还有孙见斌说着什么。一抬头看见梅晶,郭涛招了招手,梅晶就往郭涛那边去了。

  宫渡一个人踽踽而行,边走边想,梅晶说的都对,听上去一点漏洞也没,但她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常识。或者说,讲话的前提就不对。

  那么宽的路,又是白天,乔树根就算喝了酒,干嘛不往路中间走,非要踩着路边?他有病啊!

  刚到档案楼边,汪响追过来了,递给他几样东西,说:“你采集的样,检验结果出来了。”

  宫渡接过样本,那是他在麻古坡采集到的车子轮胎印。还有路边捡到的两个烟头。

  “结果是什么?”宫渡回头问汪响。

  汪响说:“你分析的正确,后面那辆车子的确是艺术学院那个年轻人的。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辆车子两天前在一家修理厂找到,正在大修,四只轮胎全换了。”

  “大修?”宫渡困惑地看住汪响。

  而另一边,被他弃开的梅晶已经在兴奋地跟郭涛讨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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